“云贵嫔，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南宫睿辰望着底下的婉兮，冷冷问道。

婉兮却没有他想象之中的害怕和软弱，反而脸上挂起了轻轻浅浅的笑容，“陛下，若臣妾说，臣妾对这个男子所说的一切，都一无所知，什么私通，什么厌胜之术，什么贵妃娘娘遇刺之事，都与臣妾无关，陛下会相信么？”

“云妹妹，所有人证物证都可以证明你做了这些事情，为何到了今时今日你还不知悔改？若你认罪，本宫还可以恳求陛下网开一面，饶你一命啊！”

甄宓语说得语重心长的，却换来婉兮的一声冷笑，“臣妾并无做过，臣妾为何要认罪？既然陛下和贵妃娘娘认为臣妾做过，那便当做臣妾做过吧，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妾是说什么，也没用了，不是么？”

婉兮冷冷地笑着，好一个“温婉善良”的甄贵妃啊！做了那么多的一切，竟然还能装作若无其事地坐下这里，假惺惺地劝说她认罪？

“云妹妹，你又何苦执迷不悟呢？若不是你派人给这侍卫的信被陛下宫中的人截住了，本宫也不会相信这件事请的，更何况，这侍卫的住所里头，存有那么多你们之间的通信，难不成还有假的？至于只厌胜之术——”甄宓语眼带悲痛，“也是从你宫中搜出的啊！事到如今，妹妹便不要再狡辩了！”

别人说什么，都不重要了，婉兮只想知道，南宫睿辰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若他也相信他们的话，那么她便认命，他想要她的命，便拿去，就当做把前世欠他的一条命，在今时今日还给他吧！

“臣妾再说一遍，臣妾什么也没做过，陛下，您愿意相信臣妾么？”

婉兮像个无助的孩子似的，抬起头，娇弱中带着几分倔强地看着南宫睿辰，眼神依旧黑白分明，清澈见底，眼中的悲痛毫不掩饰，只为求他的一丝丝信任。

南宫睿辰什么也没说，只是从座位上一步一步地走了下来，每一步都似乎走得十分地艰难，走至婉兮面前，他突然纾尊降贵，蹲下身子，一双琥珀色的眸子仿佛要看穿婉兮一般，深沉沙哑的声音犹如鬼魅般响起，“若要朕相信你，便把你腹中这个孩子赐死吧！”

一字一句，如同利剑穿心，刺痛了婉兮的心，又如同瑟瑟寒风，冷得婉兮的四肢百骸都是冰冷的，婉兮忍不住发抖，眼泪夺眶而出，眼神却依旧倔强。

她咬咬牙，为自己腹中的孩子的生命做最后的挽留，“陛下，臣妾再说一遍，臣妾是清白的，臣妾腹中的这个孩子，确确实实是陛下的亲生骨肉。臣妾已经失去过一个孩子，臣妾是断然不可能看着这个孩子再一次无辜枉死的，若是陛下真的不相信臣妾的话，还不如直接赐死臣妾，让臣妾和这个孩子一同进入九泉，就当做臣妾把这条命还给陛下了！”

婉兮的一字一句说得决绝，也说得贞烈，但是南宫睿辰无法理解，她口中的，把这条命还给他，是什么意思？她从来不欠他什么啊！可是不管此时她跟他说什么，他都暂时无法冷静下来了。

他如今只是表面冷漠，内心早已被愤怒充斥了，他想过要好好对待婉兮和她腹中的孩子，甚至还想过，若这是个皇子，或许会把太子之位交托给他，可是如今发生了这么多的一切，叫他如何相信她？如何再没有任何心结地对她好？但是此时此刻，只要她肯不要这个孩子，他就愿意留她一命，让她继续留在他身边。

南宫睿辰没有把婉兮的话当真，他认为，自己身为九五之尊，只要不不让她死，她就不能逃出他的手心，于是他站了起来，冷漠地宣布：“云贵嫔剥夺贵嫔之位，暂时软禁云兮宫，腹中孩儿——赐死！”

随着他的话语，婉兮无力地跌坐在地上，泪水浸湿了她的脸庞，这一次，她真的听到自己的心碎的声音了。他，果然还是不相信她，虽然他留了她一条性命那又如何？他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她，而且不信任她，她还留在他身边为何？若是无策哥哥，他定然会无条件地相信自己，不会让她受任何的委屈吧？

呵呵，无策哥哥，我好傻啊！我竟然傻到认为这个冷酷无情的男子会相信我，我竟然傻到以为自己怀着他的孩子，他至少也会看在孩子的份上对我好，但是原来，他对我的好，都是假象而已，就好像泡沫一般，随时都会破碎的！

无策哥哥，如果是你，你一定不会这样对我的是吗？如果是你，不管别人说我什么，不管别人怎么冤枉我，你都一定会相信我的，对吗？无策哥哥，对不起，因为报恩，我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了你，今日我便把欠他的还给他，从此以后，我和这个人，再也不相欠！

没有人能读懂婉兮如今眼底的坚决究竟在决定着什么，甄宓语看着婉兮这么狼狈的样子，心里头快意十足，但同时又怨恨南宫睿辰到了这个关头竟然还想着留她一命，看来啊，南宫睿辰对这个女子，恐怕是动了心了！

“陛下，今生今世，臣妾再也不亏欠你什么，下一辈子，若是再见，便是过客，再也不相望！”

婉兮说着，竟然笑了，嘴角就这么上扬着，笑得是那般的灿烂，笑得那般的无暇，犹如初见她那时候一般，就好似天上不可侵犯的月上仙子，无忧无虑在跳着舞，只可眼观不可亵渎，神圣而不可侵犯。

正当南宫睿辰看着她那绝美的笑容发呆之极，婉兮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朝着最接近自己的那根石柱，动作出乎意料地快，狠狠地朝着洁白的石柱撞去，当场便血花四溅，那四溅的鲜血，就好似殿外那盛放的红梅一般，触目惊心，美得夺目而诡异，不但染红了婉兮洁白的额头，还刺痛了南宫睿辰的双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