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通道湿漉漉的。

不时有水流顺着洞顶和泛青的墙壁流淌下来。

乔白身侧漂浮着三个发着荧光的骷髅头，将这一片前路照亮。

“墨墨，你要带我去哪里？”

乔白疑惑问道。

他是楚墨的暗影裹挟至此的。

这里的位置是在那个青蛙石像下方，或者说是那片湖泊的下方。

若非楚墨带路，很难发现这里竟然还有这么大一片空间。

长长的通道也不知通往何方。

哪怕亡灵领域全部覆盖到底，也还没探寻到尽头。

“小白，我发现了一个公输小班的秘密。”楚墨回头，拍了拍自己的洛丽塔裙摆。

她还有些不习惯这种小裙子。

黑红两色交织，上面不少突起的黑纱和红色蔷薇，以及各种繁复的花纹，看起来十分累赘。

乔白注意到她的动作，暗自笑了笑，问道：“什么秘密？”

“你以为公输小班死了吗？”跟裙子斗争不过，楚墨只能无奈放弃。

气鼓鼓回头问道：“你一定以为他死了吧？”

“难道没有？”乔白面色微变，道，“我亲自确认过。”

“没错，你亲手杀了他，估计他自己也没写想到。”楚墨摸着下颌，皱眉道，“我其实确实提前清醒过，按理来说，后续不太可能被他控制住。”

她一边往前走，一边转头问道：“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你是说，有什么力量在帮他？”

“我在盒子里这些时间，除了想看看他们有什么计划以外，还一直在思考福利院的事。”

楚墨睫毛垂下，语气中带着几分回忆道：“他一直说我不记得他了，但是当年在福利院里，我确实没有见过他。”

这句话信息量可就大了。

乔白微微一惊，沉声道：“这么说是他在说谎？”

“也不是。”楚墨苦笑道，“最近我终于想起来了，在我们福利院，有一个房间是大家都不太愿意接近的。”

说着她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道：“因为去的少了，所以一时半会儿真没想起来。”

“据说住在里面的孩子，是一个先天生下来没有四肢、没有**的孩子，甚至连性格都十分自闭孤僻，完全不能和外界与人群接触。”

楚墨缓缓道：“我后来在想，会不会就是他，但他们外貌却实在对不上号。在我短暂清醒的时候，他们谁也没发现，我其实特意分出了一小部分意识，附着在了我自身体外。”

乔白静静听着。

别人或许很难做到意识分离这种事。

但对于楚墨的异能特殊性来说，却不成问题。

早在腾龙基地以及地下迷窟之时，他就见识过。

不论是分一缕还是两缕，似乎都对她影响不大。

“曹依依很多时候以为是自己在操控我的异能，以为是自己对我足够了解所以学我学得够像。”楚墨笑了笑，得意道，“其实都是我在暗中帮助她，并潜移默化影响她。”

说到这里，乔白眉梢微扬。

“这么说，我在外面威胁她，你都看见且知道了？”

“唔……”

“这么说，那天夸我帅的是你？”

“诶？！”楚墨忙挥手摇头，“我情不自禁、不不不，不是，我只是实话实说呀！”

“等等！”她怒瞪乔白一眼，“这不是重点！”

看她雪白的脖颈都急红了，乔白憋笑道：“好，那你说重点是什么？”

“重点是，我以旁观的视角发现，公输小班本人很可能只是一具人偶！”楚墨敛色道，“只是因为太像活人，所以很难分辨。”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乔白眼神变得严肃起来。

如果真是这样，那背后操控他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了。

而且，能够将人偶活化到这种程度，甚至连他进行洗脑时都完全没有发现异样，这足以证明其背后的人的恐怖。

楚墨笑了笑，将手臂往前一指。

乔白注意到，他们已经到了一座圆形的大殿内。

这里，可比外面要恢弘许多。

整个建筑，从内部看像一座金字塔。

但这座金字塔是半透明的。

巨大、高耸、雄伟！

他们局于内部，还能看见外面成群的鱼虾游过。

水流不息，各种水中生物、甚至一些变异的鱼类都在外平缓游过。

他们二人，顺着那道湖底通道，一路向前不知走了多远，此刻竟然似乎是到达了海底的模样！

乔白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

他俩能看见外面的世界，而外面却仿佛看不见他们一样。

在这金字塔最上方，有一道金色的光罩。

光罩里，泛着蓝色的波涛。

有一道三叉戟静静矗立在波涛之内。

三叉戟下方，有一口透明的水晶棺。

这口棺材十分大，上面镶嵌着各色海底明珠，奢华异常。

而在水晶棺的后方，那景象则更令人心惊胆战。

是一排排的、密密麻麻仿佛蜂巢般的棺材。

这些棺材都比不上那巨大的水晶棺奢华，但胜在数量巨大，简直一眼望不到头，处处偷透着诡异。

“不得不说，你们比我想象中更优秀。”

两人静默时分，一道声音忽然在殿内响起。

这是一道年轻的男声，和外面那名叫公输小班的声音一模一样。

乔白和楚墨对视一眼，都没说话，现在事实很显然了，外面的人偶师，那所谓“公输小班”的真身很有可能就是现在说话的这个人。

“你们能来到这里，看来我放在外面的那具人偶已经死了。”

那声音带着几分叹息：“真是没用的东西，我才稍不注意，就将事情给办砸了。”

“你是谁？”

乔白看着眼前水晶棺问道。

虽然这声音十分洪亮，整个大殿仿佛一个回音播放器般，让人很难查找到源头在哪儿。

但乔白还是精准地发现，那道声音是自眼前最大的这座水晶棺里传出来的。

“你就是外界那所谓的匠神乔白？”

声音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仿佛第一次见般，反问了乔白一句话。

说着，乔白感觉自己似乎被一道冰凉的视线锁定了。

这视线带来的感觉，有一种要人窒息般的强大威压。

若非乔白自身还是水属性元素的异能者，这一眼的第一瞬间，他恐怕就难以承受。

即便如此，乔白还是条件反射地开启了亡灵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