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你认为什么是勇气！？”

因普锐斯的声音格外的洪亮，身上的光辉一瞬间明亮的让人好像灼伤的双眼一样。

好在那只是一个瞬间而已，也没有对普通人造成什么伤害。

因普锐斯稍微有些反常，乔汉娜察觉到了。

但蕾蔻好像对此毫无知觉。

在听到因普锐斯话的那一刻，乔汉娜就有些吃惊。

天使一向都是用“凡人”来称呼人类的，充满了高高在上的气息。

虽然他们主观上不一定带有恶意，但是那种傲慢的口吻一直存在。

即便是在大魔神打上高阶天堂的时候，乔汉娜从腐化之中解救了那些天使。

天使们道谢的时候也只是说“谢谢你，凡人。”

因普锐斯现在的变化有些奇异，在因普锐斯说出的“女人”这个词的时候，他已经有了改变。

但被询问着的佩吉卡特看着眼前的因普锐斯，只能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她能够说些什么呢？

拒绝是勇气？还是奉献是勇气？又或者有些取巧的勇气就是勇气？

鬼才知道作为勇气的因普锐斯是怎么理解自己的。

对于勇气的想法这种问题十分的为难。

她对此真的没有太深刻的见解，但是对于强大倒是有了些新的认知。

强大的没有人能够违背意志，这种不讲理的力量让她此时除了苦笑之外什么也做不到。

一瞬间现场就沉默了下来。

作为特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那是家常便饭。

但是佩吉卡特不会天使话，那玩意她好像听别人说过，是叫“以诺语”？

现在除了还在苦苦挣扎着朝着因普锐斯靠近的史蒂夫之外，其他人都定定的看着佩吉卡特。

包括蕾蔻在内。

“你要的勇气，就在那。”

佩吉卡特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只是看了因普锐斯一眼，就将自己的视线放在了史蒂夫身上。

她说的勇气就是正在不断靠近着的史蒂夫。

看着史蒂夫苦苦挣扎的样子她除了能够说句话之外，什么都做不到。

身体在因普锐斯的力量下被死死的定在了原地。

但是生命力的缺失却也被定格了起来，她终于不用体验每一次呼吸自己都会衰弱一截的那种感觉了。

只是这样的感受很快也变成了一种奢侈。

“那不是我眼中的勇气，虽然称得上勇敢。”

因普锐斯平静的口吻反倒是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艳阳天之中能够冻死人的温度，才是最致命的。

因为人总会在阳光明媚的日子放松对于低温的警惕。

“面对死亡不动容对于你们来说是勇气，但是对我来说不是！

因为我凌驾于死亡。

我同样凌驾于生命！

我之所以是大天使之中最特殊的那个，不是因为力量，也并非因为我的名字和他们不同。”

因普锐斯继续说着。

此时所有人都在静静的听着因普锐斯的话。

在因普锐斯诠释勇气之前，他首先向在场的众人诠释了强大。

而强大需要敬畏。

乔汉娜看着因普锐斯的眼神有些古怪，这不符合之前在领域之中因普锐斯的形象。

她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让因普锐斯表现的如此奇怪。

蕾蔻则是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侧面，看着因普锐斯的眼神有些不善。

见识了因普锐斯的能力之后，她并不觉自己就该在因普锐斯面前低声下气。

但是说到底还是心中有些妒忌才会处处针对。

因普锐斯的表现，绝对有一部分是想要让她明白两者的差距。

对此蕾蔻还没有洒脱到能够无视这种说教的程度！

她是公牛！是野蛮人！

“吼！”

蕾蔻发出了怒吼，站在了史蒂夫的面前挡住了那有些灼人的光芒。

下一刻就抓住了史蒂夫的手，带着他从高温之中走到了因普锐斯的面前。

虽然战吼能够提供给队友一些对于元素的抗性，但是史蒂夫对于因普锐斯来说还是太弱了。

弱的就像是会因为一个喷嚏而死的蝼蚁一样。

“你还是改不了高高在上的天使做派。”

蕾蔻的双眼有些充血，面无表情的挡住了因普锐斯的视线。

现在的她不会再说自己毫无畏惧了，之前被抽走了所有勇气的那一刻，她感受到了漫长生命之中最痛苦的恐惧。

她曾经在面对着“命运的指引”时，都没有那样的恐惧过。

甚至蕾蔻认为，因普锐斯要是和迪亚波罗搭伙过日子，可能早就讲世界都掌握在手中了。

那种脑海之中会传出疯狂呓语的感觉她不打算再次体验了，但是蕾蔻不会逃避的。

即便她的骄傲让她不会用“面对”这个词汇来陈述自己，因为她清楚那根本称不上面对！

“即便你不再开口闭口就是‘凡人’，但你还是高高在上。”

乔汉娜提着连枷站在了蕾蔻的身边，双眼坚定、身上律法的力量开始流转。

虽然乔汉娜不太理解现在的蕾蔻和因普锐斯，但这并不妨碍她作出选择。

她是一个圣教军，但更重要的是她是一个奈非天！

“这些家伙在你们的眼中充满了勇气，她们敢于站在我的面前，向我说我是多么的高高在上！

但是她们却忘了，她们何曾和你们站在过同一个高度之上！？

这不是勇气！”

因普锐斯的视线像是穿过了蕾蔻和乔汉娜的阻拦，投放在了佩吉卡特的身上。

然而此时的佩吉卡特却只能听着别人的声音，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在身体不在向外洒出生命力之后，她感受到了曾经感受过的那种虚弱无力又开始爬满了身体。

就好像她昏迷之中被科尔森扛着到处乱跑的那段时光一样。

身体在不受控制之中，而意识的烛火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勉强的保持着意识还存在，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失不见的感觉糟糕透了，尤其是她还有着不能就这样闭上眼睛的理由。

“勇气的本质不是违背权威来保持自己！

更不是在面对强者的时候敢于反抗！

而是承认自己的全部，然后毫无迟疑！”

因普锐斯没有制造太多的悬念，说出了他对于勇气的诠释。

但是这样的话是不会让蕾蔻和乔汉娜动摇的。

如果她们的信念会被几句话打动，那么早就在漫长的战斗之中被腐化了。

对勇气之类东西的理解是对还是错，早就不重要的。

重要的是，在面对着那些千方百计想让她们动摇的那些家伙时，固执的比石头还要坚硬！

固执才是保持“自我”最好的方法。

因为只有“单纯的傻子”才不会被地狱魔王从内心深处找到破绽！

而对于自己的新年不断的研究，然后更改为更崇高的那种。

这样的做法导致了圣殿骑士出现了最多的被腐化者！

崇高与否也不是那么的重要。

重要的是坚定不移！

虽然坚定的干坏事会被人不耻，但是那些盗墓贼之中都没有圣殿骑士这个群体被腐化的概率高。

史蒂夫奋力的想要把自己从蕾蔻的手中解放出来。

皮肤上已经到处都是破裂的水泡了。

脓水已经沾满了身体，皮肤也在挣扎志红脱落，留下了鲜红的血肉！

他只想挡在因普锐斯的面前，保护自己珍视的人。

即便现在还看不出这个曾经的勇气大天使是什么想法，但这和史蒂夫没有关系！

“女人，你还想要活着吗？”

因普锐斯冷冷的说着，语气和他带来的高温十分的不匹配。

但就是这样的声音却是结结实实的落在了佩吉卡特的心中，像是洪钟一般！

这具年轻的躯体之中供给着让她能够活动，甚至战斗的都是外来的生命力。

但是让佩吉卡特这个意识，这个灵魂固执的呆在人间的却是恐惧！

在生命力流逝的已经没办法掩盖这种恐惧的时候，因普锐斯才发觉了这一点。

只是他很少会心生怜悯！

勇气不是来做怜悯这件事的大天使，那是希望在慈悲之中稍微洒出的一些关怀。

勇气的光辉正在将那些支撑着佩吉卡特存在的恐惧一点点的消磨掉。

如果说因普锐斯有温柔过的话，那大概是这个过程他没有让佩吉卡特感受到痛苦的滋味。

“你无权对别人的生命指手画脚！因普锐斯！”

蕾蔻呲着牙说着。

或许是因普锐斯的话让她想起了乔瑞兹的缘故。

她还记得自己的丈夫消逝在自己手中时的那种悸动。

当时可没有人问过乔瑞兹是不是还想要继续存在下去。

即便她知道乔瑞兹会心甘情愿的消逝，但是那个勇士却没有得到过这样一句询问！

“这就是你和乔瑞兹之间的差距，这就是为什么他才是‘勇士’！”

因普锐斯像是看穿了蕾蔻的心声一样，直接将这个伤口狠狠的撕裂了。

蕾蔻不再是被执念困在圣山之上的野蛮人先祖，现在她活了过来。

即便其中有着其他的东西填充的她的生命。

或许是乔瑞兹的爱，加上布尔凯索对乔瑞兹的行为的默许。

只是人类不会像先祖之灵那样纯粹！

即便是代表着智慧的马萨伊尔也从未说自己看穿了人类，即便是从伊纳瑞斯那里借来了命运之名的伊瑟瑞尔也对人类忌讳莫深！

“你能坚持多久呢？年轻的圣教军！”

因普锐斯终于看向了奋力挣扎之中的史蒂夫，语气之中似乎是带着些许的期待。

“我！可以坚持一整天！”

史蒂夫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乎听不出原话的声音。

但因普锐斯明白他的意思，所以因普锐斯开始了狂笑！

“圣教军，你得逐渐习惯一件事，那就是我们都是用年来当做计数单位的！百年、千年、甚至万年！”

因普锐斯这样说着，温度又一次的升高了！

乔汉娜手中得来连枷已经开始甩动了，几个若隐若现的祝福之锤的虚影一闪而逝！

“现在，女人，告诉我你的勇气是什么！？”

因普锐斯对乔汉娜和蕾蔻的敌意视若无睹，继续逼问着已经说不出话的佩吉卡特。

高温开始摧残史蒂夫的身体，血液渗出然后被蒸发。

发丝开始变得蜷曲了起来。

蕾蔻放在背包之中的手终于抽了出来，但是里边不是那柄被她留在了过去圣山之中的那柄对峙。

而是一柄不朽之王的碎石锤！

她的肩上那来自卡努克的辟邪肩甲缓缓的碎裂，一个巨大的牛首从中颤抖着将所有的碎块抖落！

辟邪肩甲的撞角化作了牛角，全身上下属于她的传奇套装一点点的融入了其中。

最终能够被冠以蕾蔻之名的传奇之剩下了新生的肩铠、头盔、和胸膛上的衷情！

其余的地方一瞬之间就被不朽之王套装的组件填充上了！

被布尔凯索笑称为不朽冲锋锤的散搭穿戴方式出现在了蕾蔻的身上，这甚至不需要皇家华戒就能构成两套传奇的合力！

因为蕾蔻才是得到了沃鲁斯克职责的那个野蛮人！

布尔凯索不需要其他的东西，他只要有自己本身就足够了。

而属于二代不朽之王的力量，在他还能够展现自己意志的时候，已经留在了哈洛加斯圣山之上！

而得到了不朽之王套装的，正是蕾蔻！①

“这就是你的成长？你知道的，在你掌握规则之前，你永远不可能是我的对手。但是碍于迪亚波罗的存在，我不会在不恰当的时候对你使用那份力量。”

因普锐斯随手按在了史蒂夫的脑袋上边。

金发随着因普锐斯的动作一点点的脱落了下来。

头皮也一点点的消退了。

接触因普锐斯的身体，即便是他收敛的情况下也不会比触碰火炉要好多少。

“死人已经被放在了盒子里边，但是活人是会成长的！因普锐斯！”

蕾蔻这样说着，不朽之王的碎石锤上边光辉不断的闪动着。

那种张狂的气魄开始和蕾蔻合二为一了。

沃鲁斯克作出了选择，他不会再出现了……

在蕾蔻身上出现了他的传奇之后，因普锐斯就已经明白了这一点。

“死人也不会一尘不变，至少你就是例子。蕾蔻。”

因普锐斯看着被他按在掌心的史蒂夫，双眼之中的光辉有些闪烁。

语气轻蔑、甚至傲慢。

这是只有他在面对着蕾蔻的时候才会表现出来的东西。

因为……

“你是蕾蔻，还是布尔凯索意志的残片和蕾蔻的意志拼合起来的？或者、还要加上乔瑞兹的执念？

复活的手段有很多，但就是拉斯玛也不会轻易的舍弃自己肉身来用另外的手段复活！

你的肉身究竟算是谁的馈赠？”

因普锐斯毫不留情的道破了蕾蔻的彷徨。

野蛮人死后作为先祖之灵出现在圣山上的那一刻，他们的灵魂就注定不是完整的了！

灵魂会化作圣山的力量，剩下的则像是一顿吃不下的剩饭一样，等待着圣山腹中空空的时候享用。

眼前的蕾蔻和作为先祖之灵的那个都不再一样了。

连这一点都不能坦率承认的蕾蔻，自然不会被因普锐斯多么的尊重！

因为这样的蕾蔻根本不符合因普锐斯认知之中的勇气！

连自己都不能承认，连自我都需要怀疑的人怎么会得到勇气的尊重。

那种暴怒之中的攻击，更多的是伪装成无畏的歇斯底里的发泄！

因普锐斯相信，在蕾蔻和布尔凯索在圣山上交手的那一刻，布尔凯索就知道了。

这样的蕾蔻得不到因普锐斯的垂怜！

“Xia！”

随着蕾蔻的怒吼，她的身边出现了三先祖的虚影！

但是这三个身影行动却无比的僵硬！

蕾蔻的先祖召唤，能够作为她召唤人的只有比她更加古老的沃鲁斯克、卡奈还有她的爱人乔瑞兹。

但是这三者的灵魂已经彻底的消失了。

三先祖只是无奈之中的选择而已。

或者说，现在的蕾蔻就像是所有的新生野蛮人一样，只能联系上野蛮人的护道者！

但即便是召唤圣山的守门人，她也无法唤来马道克他们三个的意志！

但是这就足够了！

不朽之王套装的力量即将全面的展现出来！

蕾蔻的身体已经开始向着狂暴者之怒的姿态转变了！

犄角刺破头皮，橙发变成了苍白！

身体不断的膨胀着，甚至连穿在身上的战甲都化作了身体的一部分隐藏了起来！

“蕾蔻，你的固执，让我想笑！你坚持的是蕾蔻、还是乔瑞兹？总不至于是布尔凯索吧！哈！”

因普锐斯继续大笑着。

而史蒂夫的身体已经开始散发出焦黑的颜色了。

“阿卡拉特庇护着大家！”

乔汉娜高昂的如同百灵的喊声传出。

身体也开始膨胀了！

这一次不是为了战斗！

她也相信因普锐斯不会在这个地方再次展开一场厮杀的。

在领域之中的时候，因普锐斯尚且保留了力量，为了不破坏领域的完整。

现在站立在这个星球之上，他不会让数十亿人为这颗星球殉葬的！

只是，乔汉娜需要保护在场的这些人。

他们连因普锐斯激动之中扩散的余波都难以承受！

还有，她要保护蕾蔻！

蕾蔻可以死，但是不该这样屈辱的死去！

不管她现在是坚持着什么，都改变不了她是一个战士的事实！

战士的死应当轰轰烈烈！

那绝对不是在现在，在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