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

窝棚。

二大爷独自躺在一张木板床上，气息奄奄。

此时正值八月，一年中最热的季节。

外面骄阳似火。

窝棚里像闷罐似的。

二大爷大汗淋漓，身下的木板床都湿透了。

“热……太热了……”

二大爷摇着手里的扇子，喃喃道。

床旁边一张木桌上，放着半碗吃剩下的绿豆汤，有苍蝇在上面飞来飞去。

“这么热的天……要是能来上一块冰镇西瓜……就好了。”

二大爷抿抿干裂的嘴唇，幻想着。

他口干舌燥，热得十分难受。

他朝自己家看了看，发现大门开着，屋里还有电风扇在摇动。

可他没脸回家，只能继续躺在窝棚里硬捱。

二大妈、刘光福、刘光天已经不止一次请他回家。

但他都拒绝了。

如今，他身体每况愈下，自知活不了多久，对过往的人和事，就更觉愧疚了。

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二大爷在临死前，良心也开始不安。

往事种种，浮现心头。

所作所为，历历在目。

使他不禁留下悔恨的眼泪。

就在这时。

窝棚外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这是什么地方呀？”

一个稚嫩的童声问道。

二大爷恍忽的睁开眼，朝外看去。

只见门口站着几个人影，却看不清楚长相。

“这里是二爷爷住的地方。”

另一个声音答道。

二大爷听出来了，这是李乔的声音。

他用力挣扎着说道：“李乔？是你吗？”

外面一道人影走了进来，站在他的床边说道：“是我，二大爷。”

这时，有另外两个人影走了进来。

二大爷看清了，他们是香江来的萧正豪和萧灵素。

“二爷爷，你怎么住在这里呀？”

萧灵素问道。

二大爷一脸苦涩，苍老的脸上，有泪水滑落。

这时，萧灵素忽然抬手，往他嘴里塞了一块东西。

二大爷下意识的轻咬了一口。

嗯？

清甜、清凉、止水充足？

这是……西瓜？

二大爷震惊的朝萧灵素看去。

果然看到萧灵素正拿着一块西瓜送到他嘴边。

“二爷爷，吃吧，吃吧，你看你嘴唇都干裂啦！”

萧灵素一边喂他吃西瓜，一边心疼的说道。

这个小姑娘心肠太好了。

二大爷的泪水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这一刻，他对娄晓娥的愧疚更深重了。

他甚至觉得自己罪不可赦。

“丫头，你吃，你吃！”

二大爷竭力抬起头，笑着说道。

“二爷爷，李乔哥哥家冰箱里还有呢，你赶紧吃吧！”

萧灵素将一大块西瓜全部喂给了二大爷。

二大爷吃了西瓜，干渴的感觉缓解了不少，精神也好了一些。

李乔将他扶起来，用枕头支着他的后背，让他坐着。

萧正豪又递给他一块冰镇西瓜，让他慢慢吃。

二大爷吃着西瓜，老泪横流。

“很多年没吃过这么甜的西瓜了。”

二大爷流泪感叹。

“慢慢吃，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李乔安慰道。

二大爷摇摇头，笑道：“没机会啦。”

然后把手里的西瓜啃干净，擦了擦嘴角的汁水，笑道：“真甜！”

李乔心中五味杂陈。

他以前最讨厌的就是二大爷。

可是现在看到二大爷垂垂老矣的模样，心中又有一丝不忍。

“李乔啊，你是唯一来看我的邻居。”

二大爷看着李乔，一脸歉疚道，“我也没脸说什么对不起。我死，就算给你道歉了。”

“二大爷，别这么说。”

李乔摇头道。

“不用安慰我。”

二大爷看着顶棚，道，“对了，外面是不是在选新的二大爷？”

“对呀，二爷爷，我爸也参选了呢！”

萧灵素在一旁轻快的说道。

“嗯，不错。”

二大爷打量着萧正豪，道，“娄晓娥有眼光，看中一个可造之材。”

“您客气了。”

萧正豪说道，“我是第一次知道您住在这个地方，所以……”

“不必可怜我。”

二大爷制止萧正豪，道，“是我自愿住在这里的。”

萧正豪有些愕然。

二大爷道：“既然你参选了，那就最好不过。李乔，帮我拿纸笔来。”

李乔点点头，掏出随身携带的纸笔。

二大爷摸出床头的老花镜，戴上，开始在纸上唰唰写了起来。

他写了很多。

李乔和萧正豪也不知道他写了什么。

十几分钟后。

二大爷将写好的几张信纸叠好，分别交给李乔和萧正豪，笑道：“把这几张纸拿去，或许对你们有些用处。”

然后又抓住萧正豪的手，道：“告诉娄晓娥，欠她的，我拿命还。”

说完，就吃力的躺回木板上，挥挥手，道：“你们走吧，不必再来了。”

李乔、萧正豪、萧灵素离开了窝棚。

……

半个小时后。

二大妈、刘光福、刘光天到窝棚看二大爷。

“爸！”

“爸！”

“老头子！”

突然，窝棚里传出三道撕心裂肺的喊声。

全院都被惊动了。

很快，所有人都得知：

二大爷，死了。

……

当天晚上。

二大爷家就搭起了灵棚。

按照四九城的旧俗，应该停灵三天。

不过，鉴于此时天气太热，对尸体不利，所以只好一切从简。

二大妈跪在灵前痛哭不止。

刘光福、刘光天忙里忙外。

邻居们也都过来帮忙。

二大爷之死，其实也早在众人意料之内。

……

第二天。

殡仪馆的车辆就来把二大爷的尸体拉走了。

中午，刘光福、刘光天抱着一个骨灰盒回来。

二大妈哭晕在地。

……

这天晚上。

院里继续召开全院大会。

一则哀悼二大爷。

二则补选新的二大爷。

补选的三个候选人分别是许大茂、傻柱、萧正豪。

跟许大茂和傻柱比，萧正豪差距明显，节节败退。

眼看结果将定。

李乔示意萧正豪拿出二大爷的遗书。

遗书一出，结果瞬间逆转。

“……我刘海中自愿将二大爷之位让与萧正豪先生……请一大爷、三大爷代为做主，九泉铭恩。”

看着遗书上的文字，一大爷、三大爷老泪纵横。

二大爷作为与他们共事了几十年的老战友，生前的唯一遗愿他们总能不满足。

“我宣布，萧正豪正式增补为二大爷，即刻生效！”

一大爷一槌定音。

许大茂、傻柱顿时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