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辰也扫了一眼水井，眼神定了有几秒钟，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就连郭小亮也对着水井愣了一会神，估计心里想到素梅的阴魂曾经想把他拉下进去，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心季。

我们三个人都对着水井各怀心事，然后又同时收回目光，三双眼神在那一刹那交织在一起，都看出了彼此眼神里富含着深意。

张芳也感觉到了异常，问：“怎么了？你们怎么都看着水井啊，那口水井有问题吗？”

“没有，因为没有看到人来打水，所以觉得有些奇怪。”郭小亮随便找了一个十分蹩脚的理由。张芳因为心里惦记着自己的脚伤，所以也没有细想。一旁的张颖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们，她肯定听出来了郭小亮的回答有些不合理，甚至是答非所问，不过这小姑娘就这点好，不多话，她没有就这个问题再深问下去。

我们来到老张头的家门口，他正在院子里扫地，看见我们进来，忙将我们迎进屋里，态度和昨天明显不同。

郭小亮已经得知了其中的缘故，但是张芳和张颖却十分惊讶，不知道为什么老张头的态度和昨天截然不同，但是当着对方的面，她们也不方便问。

我给她们两个分别递过去一个安心的眼神，让她们不要大惊小怪。

老张头搬过来一把靠背椅，然后让我们将张芳放在椅子上。老张头慢慢将张芳脚上包扎的纱布拆开，看到里面白贴着一贴药膏，咦了一声。

“这个药膏是牛老爹给贴的，说是可以暂时消肿。”张芳解释道。

“怪不得，”老张头将药膏放到鼻子前问了问：“你要多谢老牛头的这幅药膏，虽然不能治愈伤口，但是的确可以起到消肿止痛的作用，不然你这伤口有可能现在已经发炎了，那你的这只脚可就彻底废了。”

张芳被老张头的话吓得不轻，脑子里一片空白，特别是最后几个字，顿时脸色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

“张芳，你别担心，我相信老张。。。。。。张医生肯定能治好你的脚伤的。”郭小亮看见张芳面色不对，连忙安慰她。

张芳一脸希色的望着老张头，犹如一个正在等待法官宣判的囚犯，而老张头此时就是那个法官。

老张头脸色一暗：“不要叫我张医生，如果你们不嫌弃，就和你们喊老牛头一样，你们也叫我张老爹吧。”

“张老爹，我的伤口还能治好吗？你一定要帮帮我，我不想下辈子就这样了，呜呜呜。”张芳急地哭了起来。

看见张芳哭了，我们几个都有些不知所措，张颖蹲在张芳面前，握着她的手小声的安慰她。

老张头握着张芳受伤的那只脚仔细端详了好长时间，又在伤口附近用手指来回按了几下，然后说：“姑娘，你先别急着哭，我又没说治不好。”

“张老爹，你说什么，你没骗我？我的伤你能治好吗？”张芳立刻停止了哭声，眼巴巴地看着老张头。

老张头道：“我刚才仔细查看过了，你的脚因为被重物砸伤，虽然骨头没有断、裂，但是在关节处有明显的错位，这也是你伤口出现肿胀和疼痛的原因。我现在只能看出你的裸关节有错位，但是具体到什么程度，我不敢说。”

“张老爹，你就直接告诉我们，她的伤严重吗？”我之前也没遇到过关节错位的事情，所以对老张头说的话一点概念都没有，也不知道严不严重。

“关节错位也要分具体情况，如果是轻微的，只需要用冰块冷敷，有助于消肿和止痛，一旦消了肿，也就代表没什么事了。可是要是错位比较厉害的，那就要利用外物来辅助治疗，最常见的就是上夹板，利用夹板及时将错位的关节恢复原状，要是耽误了，可能就会留下后遗症。”老张头道。

“后遗症，那以后岂不是走路就瘸了？”郭小亮惊呼。

张芳听郭小亮说她以后就会变成瘸子，急火攻心，一下子晕了过去。

“小亮哥，你乱说什么啊，你看，你把张芳都吓晕了。”张颖埋怨道。我也白了郭小亮一眼，老张头只是说后果严重的话会瘸，并没有说张芳一定会，他听风就是雨，这下好了，把张芳吓晕了。

郭小亮也知道自己犯了错，颤颤地说：“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不也是担心张芳嘛。”

“担心你也不能口不择言啊，张芳才二十出头，连婚都没结，一听说她以后就变瘸了，哪能接受得了。”我带着训斥的语气说了他两句，他也不敢回嘴。

落辰在一边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在张芳昏过去以后伸手掐住张芳的人中，不一会张芳便醒了过来。

“我不要变瘸子，张老爹，我求求你，你一定要救救我，多大的代价我都愿意。”张芳刚一醒过来就悲痛地哭喊着。

老张头伸出两只手，将张芳按在椅子上，对她说：“放心吧，姑娘，我既然答应了给你治伤，就一定会帮你的。这样，我家里也没有备用的药，待会我就上山，一来采一些防止炎症和修复伤口的草药，二来我去砍一根竹子，给你做一付加班，先帮你简单固定一下。但是我还是建议你，等你们出去以后，到医院去拍个片子，看看错位的严不严重，要是严重的话，还是要住院治疗。”

“张老爹，那就麻烦你了。”张芳听老张头的话，情绪才渐渐稳定下来，但是脸上担忧的神色还是消散不了。这也不怪她，换了其他人遇到这样的事，都不会表现的有多镇定，别说她还只是一个女孩子了。

“行，那你们就先在这里等着，我到山上去一趟。”老张头说着便走到走廊的一角拿起一个背篓，然后又拿出一把柴刀和一个手柄只有三四十公分长的小锄头。他把柴刀和锄头都放在背篓里，将背篓背在身上，便准备出门了。

“等一下，”我跑到门外，对老张头说：“反正现在没事，我想和你一起去山上转转。”

“行啊，就是前两天下了雨，山上的泥巴路不一定好走，只要你不怕弄脏了鞋子，就跟我一起去吧。”老张头回头看着其他人：“你们还有要一起去的吗？”

张颖摇头，表示她想留在屋里照顾张芳，郭小亮想了一下也说不去了，两个女孩子留下来他不放心。

我用期盼的眼神看着落辰，落辰脸微微一红，然后点头说她也想去山上看看，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我心里乐开了花，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就是觉得自从昨天向落辰表白以后，她现在每次和我说话，或是眼神接触到，都会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因为她表现的并不是很明显，加上我又是无时无刻地观察她，所以只有我一个人才发现了这一点，其他人到是没觉察到。

我们跟着老张头出了门，老张头的家就在北山的山脚下，出了门，绕道屋后面，就看到一条泥巴小路蜿蜿蜒蜒向山上延伸着。

一开始的那段路还真不好走，就像老张头说的那样，因为之前的两场雨，泥巴路上全被雨水浸泡了，一脚踩上去，就看见鞋子陷下去一半，而且还不容易将脚拔出来，所以每走一步都要费点劲。

走了十几米以后就好很多了，因为山上的路不再是光秃秃的泥巴了，路面长着一簇簇的矮草，我们可以踩着矮草走。

北山不高，我们走了有二十分钟左右的样子就到了半山腰。山腰处有一块比较平坦的地方，上面零零散散还摆着一些大石块。

老张头说这是平时大家上山时临时休息的地方，他要找的草药也就在这附近了。因为草药长在茂密的树林里，里面没有现成的路，而且树叶上又都是露水，所以老张头让我们就在这里等他。

看着老张头猫着腰窜进了一边的树林里，这里就只剩下我和落辰两个人。落辰不看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山脚山的地方。

我站在她的身后，虽然知道她看不到我，但是我还是有些紧张，不敢大大方方地看她，而是像做贼一样，偶尔偷瞄她一眼，然后迅速转过头去，装作看风景的样子，隔一会再偷瞄她一眼。

就这样过了几分钟，气氛实在有些尴尬，我只好主动打破这种尴尬的氛围：“那个，落辰，我知道我昨天有些莽撞，可是我们能不能暂时忘掉昨天的事情。”

落辰没搭理我，我以为她是不好意思，我只好继续道：“我感觉现在我们之间好像有了一种隔阂，和你相处我不再像以前那样自在了。”

“你看那里。”落辰突然冒出一句不相干的话，让我没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我问。

落辰手指着山下的方向，说：“你仔细看，那里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落辰一脸严肃的样子，我知道她肯定是发现了什么，顺着她指过去的方向，我瞪大双眼，可还是没看出来什么，只能依稀看到她指的方向是村口的几排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