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下午才醒来，老舅不知去什么地方了，家里就剩他自己，老妈肯定出去拜年了。

初一打电话拜年，发短信有些敷衍，燕云风一一打电话，用了半个多小时，最后给岳父打过去，又和丈母娘聊了聊，最后才和吴越说话。

“你换上红秋衣了吗？”

“换了，你呢？”

“哈哈，好看吗？”燕云风在电话里坏笑。

“讨厌，你来我让你看。”

“过年别吃太多肉，你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我感觉到他在动，宝宝四个月，动正常吗？老公。”

“你问妈，我一个大男人不懂，先这么说，我要和哥们喝酒去。”

挂断电话，燕云风穿衣服出门，县城过年没以前年味足，孩童们扔着摔炮，燕云风小时候就玩50响小挂鞭。

大街上红彤彤一片，都是鞭炮的碎屑，出租车停在一家烧烤店。

他初中时的同学，他两个哥们叫他喝酒。

“二驴！”

刚开门就听到有人喊他。

“锤子，王胖子。”

锤子叫李栋囯，去年刚退伍，刚了五年兵，一级士官退役，他们有几年没见了。

王胖子现在也不胖，大名叫王东，他学习不太好，读完高中后，就去南方打工，也是去年冬天回来的。

“这大导演回来，不打电话你还不出来。”李栋囯帮他把羽绒服挂上。

“这不二十六才到家，又上坟又看亲戚，还要陪着老爷子，忙。”

“你这是混出息了，没想到你能当导演，我妈和我说，都不敢相信。”王东他妈和燕云风老妈一个单位，都是酒厂的。

“嗯。”燕云风看了看他们两个：“点了吗？”

“点了，50羊肉串，五个蚕蛹，还有板筋什么的，咱们不喝白酒，三人喝一箱。”李栋囯说道。

“不喝大绿棒子，喝完头疼。”燕云风叫服务员：“姨，给我们来两箱雪花。”

三个人喝上，聊以前上学时的事，初中时偷家里钱去游戏厅，还有逃课去打篮球。

慢慢聊到王东身上，最近几年王东在无锡打工，处了一个对象，正准备结婚，他也准备在无锡买房。

“无锡房价多少钱一平？”

“平均5600一平，我要买的房子，在市区，5800一平米，建筑面积92平，实用面积70平。”

“比咱们县里贵一倍，咱们这里高层也就3000一平。”李栋囯说道。

“你是差钱，还是怎么…？”燕云风问王东。

“我家能拿8万，首付要16万5000，女方家买车，还有房子装修，买房我出钱，月供也是我出。”

燕云风想了想也挺好，女方家不是一毛不拔，娶个老婆陪嫁一台车，还装修房子。

“等会你们跟我回家，我回来带了点钱。”财不露白，他说话小声，两个哥们信的过，燕云风老妈和王东老妈就是姐们，他们过的着。

“你呢，退伍有什么打算？”

“我带安置卡去的，听说安置要等两年，你干啥我干啥，我跟着你去。”李栋囯笑道。

“行，你也别在无锡混了。我这马上有个项目，你们两个去管后勤，这活是个肥差，给谁都是给。”

三个人没喝太多，一人四瓶啤酒，李栋囯家里有车，一辆破桑塔纳，回家后老妈已经回来，见他哥们一起。

笑着说：“水果，瓜子都有，这是自己家，别外道。”

燕云风进屋，把行李箱打开，这里装着30万现金，过年回家他要给亲戚发钱，特意过年前取的。

他从里面拿出一捆，递给王东：“这是10万，你什么时候有再说，没有就拿着用。”

“云风，要不让东子给你写个借据？”李栋囯看着他说。

王东也说：“亲兄弟明算账，关系再铁也不能这么办。”

燕云风一摆手：“算了，这10万块钱，不算什么钱，你拿着用就行，没有就给我打电话，我赚钱就是花的，我自己花不了这么多，留着也是祸害。”

燕云风以前或许看重钱，也不会这么胡乱花钱，可是遇到韦峰后，他就把钱看很轻，看身价几百亿的人，成天提心吊胆，还不如他快乐，那么挣钱做什么呢？

他不是大善人，和他没关系的一毛没有，哥们、朋友、亲戚可以。

“谢了。”王东拿着钱说。

“东子，人不自立，何以自处，任何人有，不如自己有，钱我可以借你，活也可以给你找，你再借我还会给你一次，第三次就没有了。”

“社会已经变了，一切向钱看齐，我们都要适应。”

王东点点头，李栋囯若有所思。

……

大年初三，大姑、二叔、三叔、老叔他们全部来家里，呼呼啦啦十几口人，每年家里都住不下，在外面定宾馆。

“大哥，你看我能当明星不？”

高义是大姑家的孩子，他也是独生子，大姑和大姑父在市里药厂上班，大姑比老爸小四岁。

高义90年生，今年18岁，上高三，学习成绩还可以。

燕云风在沙发上抽烟，老爸他们在主卧打麻将。

燕云风心想，你个高义还要当明星，你咋不去找你的白老师。

“娱乐圈是这么好混的吗？你也想去混？”

“这不是有你吗？有个当大导演的哥哥，这还不平躺！”高义笑着说。

“我要问你妈。”燕云风看大姑和老妈还有婶子们都在厨房忙乎，他喊一声：“大姑！”

“咋了？”大姑身材不高，不到160公分，随奶奶，爷爷身高挺高，爷爷所处时代，175就挺高的。

“你家高义想当明星，在这给我熘须呢，你同意吗？”

“我不管他，他想去就去，学习也不太行，当演员能不能混口饭吃，不要求高，像你老舅一样就行，能在京城买房。”

看来大姑还是支持高义的，羡慕起老舅在京城买房。

“他想当就当呗，高义长的挺精神的，老儿子你不能给他办吗？”

“我还要问问我大姑父，他同意我就办，最后我里外不是人，自己家人丑话说前头，娱乐圈不好混。”

“他想当明星，当演员都可以，就看自己怎么走，当明星可以红到发紫，最后紫到发黑，不止要连累大姑你们两个，我也会被他连累。”

“经常出现在电视上，网络媒体上，每个毛孔都会被放大，有一点瑕疵都会被黑，没有这个抗压能力，最好别进娱乐圈，我都不敢当明星。”燕云风指了指这个表弟：“高义居然想当明星，你有这个心理准备吗？”

“反正我跟着你混，你是导演，不愁没戏拍，还能走红毯，我在网上都看了，大哥，你走红毯特别帅！”高义熘须拍马，最后哈哈一笑。

“好吧，你爸同意，我就给你安排，电影学院马上考试了，我给你安排下，通不过就老老实实上大学，明年我给你安排一个角色，让你和大明星搭档。”

“是女明星吗？”高义笑着问。

“你小子早晚要给我惹事，成天脑子里想什么呢？”

中午吃饭时，大姑父居然同意高义当演员，燕云风也答应下来，过了正月初五就给他安排。

几个婶子心里不是滋味。

燕云风装大尾巴狼，笑着说：“女孩就别进娱乐圈了，这里太乱了，都好好上学，云杰可以考戏剧学院导演戏，以后跟着我拍电影，也能混口饭吃。”

听到他这么说，二婶笑着给他夹菜，她也不愿意自己闺女进娱乐圈。

自己儿子和大侄子一样当导演多威风，县里的头头脑脑都要接待，母亲在厂子里没人敢欺负。

“三叔家孩子还小，过几年再说，老叔这次和我到魔都，我给你找个清闲一些的活，能赚不少。”

三叔、三婶没说话，他们两个比较老实，三婶在县里中学当老师，三叔在县里超市当库管。

老叔叫邢昌安，就是过继给二姑奶奶家的孩子，他今年38，孩子上初中三年级，老叔和老婶都是农民，日子过的比较清贫。

“小风，我去魔都能做什么呀？”

“不用体力，也不用费脑子，活很清闲，就是定盒饭，给剧组人发盒饭，一个月给你开6000。”

“妈呀！6000！”三婶终于忍不住：“我一个月辛辛苦苦才2000多，就发发盒饭就6000。”

“小风，你给你三叔也找一个吧。”三婶指了指杰涛：“涛涛马上也上高中，需要钱的地方多。”

“我可不去，别给小风添麻烦。”三叔喝了一口酒说道：“咱家日子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

“钱的事好说。”

燕云风刚说完，老爸终于忍不住：“有两个B字，不够你得瑟的，这个家你说了算？”

瞬间安静下来，燕云风也不敢再说话。

“安排这个，安排那个，我先把你安排了！”老爸喝完杯中酒，站起身走向卧室，就听门砰的一声。

燕云风心里明白，老爸吃味了，一家之主的地位受到威胁。

燕云风不理他，一家人吃完饭，大姑叔叔们准备走时，他从屋子里拿出8万块钱出来。

他不给亲戚花，给谁花。

他就是要一人得道，全家升天。

“高义你拿着。”

“还有云杰，云涛，小慧。”

“一家两万块钱，现在孩子上学用钱，有了钱手头能宽裕一些，只要我还能拍电影，以后年年都有，不过要自强、自立。”

“大姑、二叔、三叔、老叔，这钱别推辞，也别管我爸，不过千万别说出去，自己家人知道就行。”

“咱们闷声过日子，有钱没钱也不让人知道，其他人管不了，只要是亲戚，我能帮就帮。”

燕云风也不是装比，他现在有钱了，就是想让自己亲戚过的好一些，不管别人怎么想，他最起码对得起去世的爷爷奶奶。

大姑父说：“以后你们这些小辈，都要听你大哥的，不要去外面惹事，他怎么安排，你们怎么听。”

反正燕云风给的钱，大姑和叔叔们都接，也知道他有钱。

今天发出去8万，明天还要发出去4万，两个姨也是每家两万。

燕云风回老家过年，就是撒币，转悠一圈，发出去二十几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