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可知道,下手的是什么人?”
张夫人虽已大致断定是楚默等人出手,但她仍旧假意问道。
张玉石看了一眼身旁的妻子,又看了一眼正竖着耳朵,一脸急不可耐的的儿子,只能低声答道:“听说是暗影门的人。”
“我知道龙兄与暗影门之流……素来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联,所以因为绸儿的事情,想找他帮忙打探一二,但谁能想到,暗影门的人居然趁机动了手!”
“你在城主府的时候,暗影门的人已经在场了?”张夫人不禁有些疑惑。
“嗯,暗影门派了两个人过来,他们都以被当场诛杀!”
应苍龙继续说道。
“他们已经死了?”
张徳绸听到此处,竟莫名兴奋起来。
不等他再继续得以,却迎来母亲凛冽的眼神,张徳绸瞬间发觉自己险些在父亲面前漏出马脚,急忙又缩了回去。
“是的,不过……据说暗影门的人分了两批,其中二人,就是赴宴的人,后来又另外来了几个。”张玉石继续说道。
“楚默他们没死!”
听罢父亲的言语,张徳绸却生出了一股怪异的念头来。
虽说这三人有辱自己的脸面,但他丝毫不认为对方会如此轻易被拿下。
若是如此,恐怕自己还得和母亲详细商量一番,寻找报仇的办法!
“好吧,不知道老爷打算怎么办?”
事情已明了之后,张夫人却是抛出了另一个难题。
“怎么办?我只是一个商人,还能怎么办……”张玉石不禁有些纳闷,虽说心中有些不悦,但他从始至终,并未打算采取任何措施!
作为一个本本分分的商贾,他需要做的,是攥紧自己的钱袋子,至于谁去做这个城主,都只是让他需要重新交好的人罢了。
“老爷,你甘心就这样什么也不做么?”
张夫人忽然露出几分不屑的口吻,说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让我散尽家财,去给他报仇?”张玉石似乎仍旧没能理解妻子话语间的意思。
“哼,报仇?有这些钱财,用在别处多好,何必浪费在他身上!”
张夫人答道。
“那夫人你又是什么意思?”
“你不为自己的儿子想一想么?现在定州城内大乱,而你又声名远播,是时候站出来,为儿子谋取一点好处了!”
一连串话语,从平日慵懒的张夫人口中迅捷而出。
张玉石满面惊恐,久久说不出话来。
末了,这才憋出一句:“妇人之仁!你以为我站出来有什么用?这城中即便不提应兄的一家,另外几个家族的实力也不容小觑,他们可不像我们张家一样,只有钱!同时还掌握着各种力量!”
“原来老爷也不是除了赚钱,其它的都不闻不问。”
张夫人忽然露出一抹笑意来。
“你真当为夫就是一个傻子不成?普通商贾确实只需要一门心思赚钱,到了我这种层级,若是眼睛不放亮一点,恐怕张家早就被人打压下去了!”
张玉石忽然说道:“还有,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暗中插手得月楼的事情么?”
“什么!你怎么会知道!”
不止是张夫人、连同张徳绸亦是惊讶得无以复加。
上半夜里,与母亲的谋划,他才知晓这些秘闻,其料,父亲竟然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无能!
“我怎么会知道?夫人,你不要忘了,我们夫妻同床共枕二十多年,这点事情,岂能瞒过我!”
张玉石脸上莫名露出一抹自信来。
“那、那你为何没有揭穿?”
张夫人脸色泛白,自己手中的暗牌,竟不知道何时早已曝光,这让她顿时无所适从。
“我为何要揭穿,相反,我应该极力掩饰才对。”
张玉石继续笑道:“得月楼是个好地方,碍于龙兄的情面,我一直没有涉足其中,以免他觉得,我掌控了大半个定州城,而夫人你暗中出手,不是正好么?”
一边说着,张玉石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脸色一阵骤变的妻子。
“我……”
张夫人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这么说,你知道我安排了这场刺杀?”良久之后,张夫人终于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
“刺杀?龙兄是你派人动的手?”
噌的一声,张玉石却忽然站起身来:“简直是胡闹!你知道你捅了多大的篓子么?”
张玉石此时急躁无比,先前的冷静已然一扫而空。
他不停的来回踱步,额头已渗出一连串的汗珠。
“老爷既然已经知道我一直在经营得月楼,难道你不知道这件事?”看到丈夫的表现,张夫人莫名诧异起来。
“我知道?我从何知道!”
张玉石不禁怒道:“我本想着你小打小闹就算了,你却!”
看到往日里对人曲意逢迎的父亲忽然暴躁起来,张徳绸顿时一阵忐忑,他畏缩着问道:“父亲,应伯父已经死了,对我们家来说不是更好么,虽然其他家族实力不俗,但终归没人能与我们张家匹敌!”
“你懂什么!你只知道城主一直压在我们张家头上,你又怎么能理解,他的存在,就是一个固若金汤的挡箭牌!”张玉石气急败坏道。
“挡箭牌?”
“哼,你们是不是以为,只有站到台前风光,才是最好的?可你要知道,站到城主的位置,就不得不整日埋头于应付平衡各个家族的实力,到了那个适合,不但不能增长自己的实力,恐怕做事情也只会畏首畏尾!”
张徳绸面色微冷,但语气已经缓和了几分。
儿子并不像自己这般经历过许多事情,他一时间未必能消化这么多处事的手段。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老爷……你还是想想我们应该怎么办吧!”
张夫人咬了咬牙,亦是站起身来,走到丈夫的身边。
“诶,是啊,已经发生了。”张玉石单手扶额,叹息道:“且不急,你这几天尽量不要与得月楼联系,不能让任何人有机会追查到我们张家的头上,其他的,我在仔细盘算。”
“难为夫君了……”张夫人紧捏着双手,忽然说道。
张玉石不禁转过身,抬头看向自己的妻子,温柔的说道:“我知道,你嫁给我的时候,其实是看不起我的。”
张夫人的脸上,霎时变得苍白无比。
她仰起头,越来月看不透这位与自己朝夕相处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