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谷登神的选择，姜守正尝试着理解，但终究没有办法认同，为什么要为了那些从来都不会见面的人做到这样的地步？

临江的人们，甚至是超过临江地界范围的人们可能永远想不到，在这片天地中有一位神灵，像是一个树洞一样倾听着他们想要诉说的喜怒哀乐，在必要的时候，耗费力量去给他们带来奇迹......

“安啦安啦，放心好了，我都当神多久了，我可是资深的神灵，你看看别的地方还有几尊神灵还活着的？我既然能够在这个世道上活到现在，我绝对是有我压箱底的本事的。”

“什么本事？”

“都说了是压箱底的了，你就不要多问了，我告诉你就不是压箱底的本事了。你快点走吧，不是说有什么大会你要作为‘特约参赛者’参加的吗？你要好好表现啊，不然就会丢脸了呢。输了可别说你是我谷登神认识的人，不然丢我的面子呢！”

谷登神推搡着姜守正，示意他快点离开自己的神域：“你给我留一点法力在就好了，刚刚我说的那些都是我的经验之谈，绝对是成为正经神灵......正神的正道之一！你要让你的师弟好好参考哦！对了，现在的知识都是付费的了，请姜守正同学看着给刚刚付费知识。”

“......”

“给完之后你就可以走啦，你看我现在这里多忙呀，你来了，考神就没有办法帮我好好工作了，今天是007的工作计划，可不能被你打乱了！”

“......”

姜守正撇了撇嘴，既然谷登神一而再再而三地催促自己离开，那么也不多留，连同本体的力量，姜守正在掌心中凝聚出小小一团法力，然后离开了......

“什么嘛！这么小气？”

谷登神把那团小小的法力收拢到了自己的掌心，稍微感觉一下惊愕道：“怎么和那个沙漏给我的感觉......这么像？”

......

自己不能够赞同谷登神的做法，但偏偏自己在内心深处就是谷登神这样的“利他”而愿意和祂做朋友。

这是一个很矛盾的想法，但偏偏却是最为贴近实际的......

自己永久切割掉的法力对于姜守勤有很大的裨益，对于谷登神应该也是那样的，自己能做的不多，切割曾经一天的修炼得到的法力量，对于现在自己的修炼并不会有太多的影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对于自己修炼速度的提升，还是有一定的促进作用。

先予之？

睁开眼，在稍微适应了一下眼前场景的飞速重组和变幻后，姜守正看着在自己怀中的肉球，要想着怎么给姜守慧带来感动的感觉，让他跳出现在的思维处理模式。

‘因为有定式，才好侵入。’

这是监察长给江守贞给的“一句忠告”......

“谷登神的说法，归根结底，应该是那种对于生活的认知在某种特定的场景下升华后产生的感动，可是......现在守慧这副模样，对于外界的信息基本上是屏蔽的，没办法产生那样的感动......那么或许得把我的感动，和祂分享一下？”

姜守正思忖一二后，将自己的记忆进行了调取，可是在调取的过程中他发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自己的记忆似乎和姜守慧现在对于信息的存储，基本上是一样的，保留住所有的信息！

和姜守慧唯一有所区别的是，自己接收信息的渠道大都来自自己的主动获取，用眼睛看、用耳朵听......可姜守慧不仅需要记录自己神躯了解到的内容，而且还要接收那些监控、网络世界变化的数据等等......

所以......自己让姜守慧不要定式，自己是否在平时的生活中，把自己的思维定式了？

如果自己的思维是定式的，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家伙，是不是不仅可以侵入守慧的思想，还可以侵入自己的？

姜守正一想到这，全身的汗毛一下子就都竖了起来。

以前没有发现这个问题，那是因为对自己的记忆已经习惯了，观察别人身上出现的问题，都是比较简单的，但是自己发现自己的身上出了问题，那就是困难的了。

“自查自纠什么的，还是等到把守慧的事情处理好自己再说，反正去百慕大现在一时半会也到不了，船上有的是时间给我琢磨......”

在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姜守正把关于自己感动的记忆都调取了出来——

在酒店打小工的时候碰到红事，有人送红包；第一次除灵的时候，自己比委托人还要紧张，委托人安慰自己“没关系，这次除不了，下次也可以，不着急，只要不涨价就行”......还有和老观主每一次并排躺在大殿上看着星空。

“将记忆和当时的感觉进行切割，然后通过天眼通让守慧反向感知到当时我的感觉，守慧会对什么感觉有触动，我没有办法感知，那么......全部给祂来一遍......”

一切准备就绪，姜守正遇到的第一个问题是现在的姜守慧没有眼睛、鼻子、嘴巴之类的，除了一颗肉色的球之外，什么都没有，那自己的天眼通施展起来也没有媒介了呀！

有困难，那就解决困难。

姜守正冲着姜守慧传音道：“守慧，露出你的眼睛，我现在已经有办法解决你现在的问题了，不过解决问题的前提是你得露出你的眼睛！”

肉球动了动，并没有什么过多的反应。

“守慧，你露出眼睛，你尝试一下，我现在已经把你套在了黑袋子里面，绝对不会让你多“摄入信息”的。”

肉球再次动了动，依旧是没有给回应，别说是眼睛了，连回话的嘴巴都没有出现......

姜守正思量了一下后，把食指放在自己的唇边，咬了一口，出血后在肉球上画上了一颗眼睛，在画好的时候，手指上的伤痕也同样痊愈了。

看着那颗自己画上去的眼睛，姜守正的双目变得通红，喃喃道：“这是姜守慧的眼睛，这是姜守慧的眼睛，这是姜守慧真正的眼睛，我可以通过这只眼睛催眠姜守慧。”

说着说着

说完后，姜守正眼睛上的红色一下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星空一般深邃，天眼通开启！

......

【不听不听，龟虽寿念经。】

【师兄你别再说了，我很难受，你说这句话我不仅得记住你说的内容，还得对内容进行深切的剖析，研究里面到底是什么意思，好给出正确的回应！这些剖析的过程我还得记得，可是我的内存真的是不够了啊。】

【完犊子了，我的内存现在告罄了......我卡了。】

在自己不联网下可用的内存全部消耗一空后，姜守慧感觉自己似乎陷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不停在思考，却压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想要捕捉自己的思绪，却因为没有内存而捕捉不到......

在这个过程中，姜守慧似乎感觉到了自己师兄还在喊自己，可是自己压根没有办法回应；祂还感觉到师兄似乎想要挠痒的方式唤醒自己，可是那是没用的，触觉什么的，姜守慧已经自我设限了；师兄似乎还在念叨着什么......

迷迷糊糊间，姜守慧感觉自己......很疲倦，这似乎是想要睡觉。

不对不对，祂本身是不需要睡觉的，怎么会有想要睡觉的感觉出现呢？

嗯？自己想要睡觉应该是好的事情才对啊，睡觉之后就会有红包拿。

红包？为什么睡觉会有红包？

有了红包才可以碰到会理解自己的人......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自己似乎不单单是卡住了，而且好像自己的逻辑出现问题了，不对不对，自己在接收新的信息，可是我都卡住了啊，我卡住了啊，我卡......

【不对啊，我卡住了啊，我现在怎么又可以重新开始思考了？】

【奇怪了，我的内存怎么增加了？】

【不行不行，这点内存还是不够的，我又要卡住了，我......咦？我的内存又增加了？这内存怎么还会凭空增加的？我怎么自己都不了解自己？】

【反正增加内存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似乎是我内存快要使用到极限的时候，就会自动扩容，那么，我现在是不是要尝试看一看星空，用它来刺激一下我内存的增长？】

【奇怪......为什么这里会有我的隐藏记忆，我对观主他们催眠了？怎么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我还是尝试一下看看天吧！】

于是乎，姜守正怀中的肉球长出了一只眼睛，这只眼睛占满了它肉球体表三分之一面积，在姜守正的引导下，那只眼睛把目光投射到了星空，此时正有一朵很大的云要靠近，姜守正一甩手，把那道云给打散了......

......

......

“哗啦啦。”

“哗啦啦......”

藏经阁内，藏书不知凡几，关门弟子在里面翻书翻了一辈子，每天在这里都会出现翻书的声音，可这一次翻书的声音，并不是关门弟子翻的。

“哗啦啦......”

被放在书案上的《封神榜》无风自动翻页，翻到了最新记载的一页——

【真名：智慧京都】

【别名：；姜守慧】

【背景：先天神灵，诞于思想交汇之海......】

【合道可能性：中】

纸页微微闪烁，上面多了一个字——

【合道可能性：中上】

在稍微静默了一会儿后，《封神榜》的页码开始回拢合页，可是没有回拢多久，封面还没有盖上，它的页码又翻了起来，这次跳转的页面——

【真名：天上下雨妙法存真心慈谷雨五谷丰登江神娘娘】

【别名：谷登神】

【背景：先天神灵......】

【合道可能性：极低】

依旧是稍作停留后，纸页上的字少了一个——

【合道可能性：低】

这一次，静默了好久，似乎是《封神榜》累了，又可能是想要再等等还有没有变化的可能性，终究等了好久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后......

“哗啦啦。”

“哗啦啦......”

“砰。”

《封神榜》盖上了，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静静地躺在书案上......

......

“师兄，内存对我来说似乎没有太大的限制了，它在良性地增长。”

“我现在已经会选择性地接收信息了，而不是一味地照单全收。”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有一种说不出的自在，仿佛现在的我才是真正地自由......”

看着在自己面前飘忽来回蹦跶的姜守慧，姜守正欣慰地笑了笑，看来刚刚自己的办法奏效了——

‘你的内存增长目前来说是没有限制的，但是你现在感觉到的增长，其实是你记录过之后却不会再回忆的记忆被损毁、淡忘后把内存的一种腾空。’

‘遗忘，是一种正常的现像，你如果不再进行自检，那么你都不会发现自己遗忘了。’

不过姜守慧本身会有一日一检的习惯，明天的中午，祂应该就会发现这个问题了，此刻的祂，神力是活泼的、精神是愉悦的，那还是不告诉祂的好，让祂先感受一下遗忘的魅力，然后再和全部“记忆”进行比较，祂肯定会选择出适合自己的......

如果祂真的还是不能接受的话，那自己也不能强制要求祂怎么怎么做，该调整的调整，该还原的还原，最为简单的方式，让姜守慧自己选择重新恢复出厂设置！

暂时解决掉了师弟的事情，对于谷登神那边，自己也是得安排一下的，大会开启，监察长虽说会吸引魔的注意，但没见到魔之前，一切都是虚的，为了谷登神的安全起见只能让自己的分魂再顾着一点了，不要过分地深层次修炼。

想到这，姜守正摸了摸自己怀中老观主送给他的令牌，经过一段时间的琢磨，他发现现在每次修炼碰到的呓语都是和这枚令牌有关系。

“这是一枚好东西啊，只要对抗住心魔对自己的骚扰，那么不仅自己的本体修炼的效率大大提升，分魂也同步。”

想到这，姜守正迫不及待地闭上眼，很快就入定修炼了起来。

刚一入定，呓语声再度传来，这一次的呓语，少了往日的平和，而是急切的：

“你叫什么名字？姜守慧和你有没有关系？”

对于呓语正确的处理方式就是——

不理他。

修炼修炼，不要为了心魔而耽误自己宝贵的修炼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