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又来个姓任的新高管了，据说是地产领头羊公司跳槽来的，老员工们司空见惯，礼貌有余热情不足的客套。叶老板更是喜欢的不得了，天天恨不得绑在裤腰带上到处炫耀，不管任何事情逢会必叫。而徐总则又被冷却下去，害的徐总每天就往任总办公室里跑，一是两人都是房地产行业里的正规军，有共同语言可说；二是失意的人需要安慰，刚来的人需要明灯，凑一起各得所需。

陈总这周在外面跑了好几天，到了周五的时候才回到办公室，然后就响起一连串热闹的声音，叮铃咣啷的冲茶、刷刷拉拉的擦鞋、咿咿呀呀的哼歌、嘻嘻哈哈的打电话。然后很多说白话的老员工就进来打招呼闲聊，两个四十多岁的女高管站定了，虽说徐娘半老，但从轮廓中可以看出年轻时也应是风姿卓著、引领风骚的人物，三个人高声谈笑，其中一个穿碎花裙的女高管走过去关上大办公室的门冲另外两个人，隐隐约约的笑道：“你们见过新来的那个副总没有，好像很牛的样子”。

“哈哈，怎么没见过，还是小任的大哥呢，”陈总仰头大笑，拿任姐打趣，吓得任姐赶紧摇头摆手，办公室里其他几个人则附和的笑起来，于是陈总满意的点点头接着说，“老板把他当宝一样到处炫耀，怎么可能没见过”。

“何止是宝呀，应该说是当命根挂在裤裆里，还总想让人看下有多大。”说这话的是另一个骨子里就透出风骚的女高管，穿一条勒得大屁股发亮的黑皮裤子，看得男人们除了咽口水外，更忍不住有种想拍打的冲动，或许正是遗传了千百年来人们养马的历史，看到油光发亮的马屁股时，总喜欢一边拍打一边决口不停由衷赞叹，看我这匹得意的母马哟，撵起来欢脱滴很！

这话说得太露骨，吓得几个普通老员工边陪笑边劝说：“杨总，在外面可不敢这么说，要是被别人传到叶老板耳朵里就不好了”。

“老娘我说话就是这么直，爱咋咋地，”杨总先是打了个哈哈，又斜扫了一眼李为，满是告诫的意味，“再说了，这办公室里就这几个人，你们和我都共事七八年了，我还信不过你们呀，再说了真要是有人说出去我还会查不出吗”？

这也没法解释呀，李为只能尴尬的笑笑，然后低下头咽了咽口水。陈总笑嘻嘻的接话到：“小李还是信得过的，做事也还可以”。话音刚落，其他几个人有些讶异地看了李为几眼，似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然后他们就继续之前的闲聊。

突然，穿裙子的女高管花枝乱颤的自顾自笑了会后，对两人眨眼睛，揶揄地说到：“你们说，能有多久”？

“哈哈，最多不过两个月，你以为老板的持久力很好呀。”杨总确实是风骚得能滴出水来

，类荒腔脱口而出。

陈总笑得弯了腰，一边拿手摸眼泪一边快速带过前半句话：“你这话说的，好像试过一样。要我说，有一个半月就不错了，又不是不了解老板的性格。”

“那还用试呀，你看老板的气色就知道，哈，”杨总毕竟是个女人，这话题实在过于那个，于是红着脸解释几句，“要不，我们来打个赌，看谁说得准，输的请客吃饭，听者有份，这里的人一起去。”边说边拿手把其他员工划拉一圈。

几个人又聊了会后散了场，空气中还残留着浓烈的香水味道，勾得人心中欲望难平。李为不由想起半个小时前陈菲的电话，满心欢喜以为她是寂寞难耐，要约明天过来，谁知却是语气坚决的说，她哥哥明天过生日，中午务必过来一起吃饭。这可让只想身体上快乐的李为满心不愿，变着法子找理由推脱，谁知一向没脾气的陈菲居然生气了，对着电话呼呼喘大气，僵持了五分钟挂断电话。

‘要不要等会打电话过去安慰一下’，李为捻住满是胡子茬的下巴盘算，忍不住手的又揪了几揪，似乎今年的胡子一下子就变粗了，一点也不像之前的柔软，这莫非就过了小鲜肉的年纪？李为自恨的生气摇摇头，暗想我这又想到哪去了，心思怎么变得到处飘摇，于是轻轻扇了扇脸使劲把心思拉回来，‘打还是不打呢？真是个问题。打了能说啥？你又肯定不会去，徒添烦恼外没甚意义呀。不打？好像陈菲真生气了，会不会真出什么问题呀。或者…或者，过些天再打？等这事过去了再说？’

想半天始终不明白，那边陈总却突然喊着进去，笑着交待说，策划公司来消息计划下下周过来做二次汇报，让李为辛苦下，这些天再多跑跑，充分掌握些基础数据，争取在汇报前形成个小报告，也和与他们有的放矢地沟通交流。

连续很多天用的都是那个本地人邱司机的车，每次车上又只有他们两个人，所以相互间迅速熟络起来，这家伙有两个显著的特点。一是特别爱炒股，一上车就调收音机听各个频道的股评，虽然看不懂财务报表、年报之类的东西，但却能综合各类网页上、电台里、股票软件中、甚至是人传人的小道消息，形成自己独立的判断，最关键是能坚定的相信和中长期持有，因此斩获也较为丰厚，这也是他最得意的地方。

第二个特点是大嘴巴，李为因此得以大概掌握公司高管及以下层级的脉络：公司自从通讯业没落后，依据手上的一批物业活仍得比较滋润，前年年底到去年初，公司陆续来了一批叶姓的‘家己人’，多数分管物业那块的工作，集中在Y轴那片办公。

陈总、两个女高管和X轴上其他的高管是鼎盛时期留下来的为数不多的几个高管，分

管新项目开发、财务等等部门，别看他们现在哥哥姐姐叫得亲，以前的关系那可是刀见石、石见刀、拍桌子对骂的主，这不是叶姓大面积进来了嘛，导致洗牌进行新的连横合纵。这帮老高管那一个个都是人精，其中陈总又是其中最厉害的，可以说是心细手辣、精于计算，当年做恶人，坐镇分公司，一个月内裁光两百多人眼都不眨一下，多少人对他恨之入骨。李为你跟着他可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公司的证券事务部原来不得了的吃香，大家都众星捧月想获取小道消息抄个底，那时候他们多俏呀，用车时候我都恨不得用嘴帮他们吹干净座位，嘿嘿！不过好像那些重要的消息他们也不知道；这几年他们部门冷清的苍蝇都不愿意去，那股票连个织布机都不如，公司代码很多人都不记得了，哈哈。

不过每次说到叶老板和那个传说中的大叶总时，总会下意识的看一看左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像里面藏了个很大的故事。接着沉默一小下，使劲咽一咽口水后跳过去。

“你看当年的深发展，到处推销原始股，一块钱一股，求人买都没人要，谁知道没过几年就涨到一百多一股，当年我有个亲戚就是推销股票的，剩下一批没卖出去，让我合伙买下我没买，结果后来人家一下就发了，又是起屋又是买车，真系激死人！”邱司机滔滔不绝的讲起陈年历史的故事，边开车边擦到处横飞的口水，这几年市场行情很不好，难得有个兴趣人能认真听他宣泄下心中的热爱。

看到李为一脸赞同的点头，他愈发激动的打上两下喇叭：“你知道吗，我最厉害的一次就是01年下半年到02年，我记得清清楚楚，当时买了个燃气股，指数一路下跌了大半年，股票也是上窜下跳，但我硬是忍住没动弹，我就把它算死死的，结果一猜怎么着？翻了一倍后我卖出去了，哈哈，那是最有心水的一次，不怕和你说，我家的房大部分都是股市里赚来的，否则凭我一个开车的哪能买得起屋哟，哈”。

“够牛啊你，你这不就是电台里说的民间股神嘛，我看那些股评家真不如你呢。”这种时候凑趣效果最好，李为故意睁大眼睛一本正经的奉承。

邱司机果然高兴得眉飞色舞，眼睛盯住前方一只手悉悉索索的摸索出香烟，给李为散上一支后自己也美滋滋的点上一根，深深的吸上一口后说话：“你看哈，股市这东西每隔三年左右就红上一波，跟女人的月经一样，哈哈。别看股市现在跌得厉害，也没什么人玩，但今年离上一次来事差不多有三年了，我估计啊，下一波高潮就要来了，听我的，保准没错。我们公司楼下不是有个银行吗，那些证券公司的人都在那等客，你啥时候抽空去办一个，保准赚钱，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