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真心喜欢他，就不会下手伤害他，更不应该伤害他心爱的人。”

“我只不过是在爱情和亲情之间选择了亲情而已，这样有错？！”

“也许你真正错的是出生在了这样的家庭里。”

“不是的！我不允许你侮辱我的家人！”

“你知道自己已经变成怎样一副令人心惊肉跳的嘴脸了吗？过去的你……善良、温柔、纯真、可爱……”

“那不都他妈的让你给毁了吗？！”施雨娜恼怒得歇斯底里，“别再对我说这种话，你没资格！”

他顿然无言，又再次想起了——那次以后，她从一开始的抑郁变成了躁郁，性情越来越阴晴不定，每次陪完母亲和弟弟之后情况就会变得更加糟糕。

他原就大错，还让原本已经认命、习惯了那样的生活的她，整个人生渐渐充满了仇恨，他错上加错。他无从狡辩，也无话可说，只是希望能够尽力将她从这泥潭里拉出来，不要误入歧途落得一个更加悲惨的下场。可每次只要面对她的恨责，罪恶感就会爬满他的心脏，让他不得不的一次又一次地向她妥协服从。

如今他剩下的，也就只有逃避了。

“挂了。”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施雨娜紧捏着手心压下怒火，打开手机里的定位软件，盯着上面的闪着红点的坐标，脸色又愈变凝重。

他一定是有什么事瞒着她，才会连人在什么地方都不肯告诉她，这样她也只能自己亲自过去一探究竟了。

正准备离开楼层小花园，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见是陌生电话，她犹豫半晌还是接听了。

“哪位？”

“是我。”

听到那头低沉但熟悉的声音，施雨娜不由皱起眉头，“我不是说了没有天大的事都不要跟我联系吗？”

“你在哪里，我要马上见你。”

“你是不是吃错药了，难道不清楚现在警方都在调查那件事，万一被发现——”

“你他妈还有脸跟我说那件事？找了那么多杀手埋伏在废楼里你跟我商量过吗？连我你都算计，现在有什么资格教训我？我告诉你，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要是没让我见到你，我立马到警局投案告发你！”

“Bitch！找个人少的地方把定位发给我！”

挂断电话，施雨娜差点没拿着手机往地上摔。

不知道这个贱人又要干嘛，非得这个时候见！没办法，现在是拿钱也搞不定这个疯子了，只能忍一时权衡轻重，再做下一步打算。

……

餐厅。

挂断电话，花溪拿着包起身，边对祁炎夕道，“这件事先放一放，以后有时间再谈，我现在必须要回医院一趟！”

“怎么了？”

见花溪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包厢，祁炎夕也奔了出去，急忙到收银台报了包厢号扫码付款，然后又匆匆追了上去问：“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花溪脚步不停，应道，“卿卿醒了。”

祁炎夕不觉露出喜悦的笑容，“那是好事啊！”

“可是小默失踪了。”

“什么？失踪？！什么时候的事？”

“几天前。”

“几天了，他们是现在才告诉你的吗？”

“嗯，因为这件事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他们觉得越少人掺和进去越好。”

“不简单？该不会是绑架吧？！”

“具体得到医院问清楚，现在就怕一会儿卿卿反应过来了就要找小默，她好不容易才醒来，要是知道这件事一定会

再受打击，龄姨担心到时会发生什么不堪设想的后果。”

“也是，不能再让她受到刺激了……”

“所以我得尽快回医院，先了解情况再想办法怎么应对接下来的状况。”

“好，快上车吧，我陪你一起过去。”

……

根据给阿虎父母汇款的账户户主马新河的供述，警方找到了阿虎的老板魏佩。

来到一栋看上去十分气派，听说面积大得不像话的豪华别墅前，办案民警按下了院门的门铃。

在佣人的带领下，他们在大厅见到了一个身着唐风真丝刺绣连衣裙，气质端庄、仪态雍容华贵，年有四十好几的中年女人，此时正坐在榻上独自对弈

“你就是魏佩吧？”

“我是。”

魏佩放下手中的棋子，不慌不忙地起身朝几位警察走去，“警察同志亲自到访，不知有何贵干？”

他们亮出证件道，“你好，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民警，现怀疑你和一起凶杀案有关，麻烦跟我们回警局接受调查。”

“凶杀案？”

“是的，请你配合。”

魏佩并未表现出慌乱，而是从容地点头答应，“好，我会全力配合。”

“等一下，警察同志！”这时，一个穿着盘扣长衫，年约五六十的男人走了过来，对几位民警恭敬地笑着打包票，“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夫人每天诵经念佛，绝不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目前只是传讯，是不是误会到了警局我们会调查清楚，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别担心，钱叔，等我回来。”

笑着点头安抚钱叔，魏佩迈出步子跟警察离开。

……

警局。

“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民警，现在依法对你讯问有关案情，你有权拒绝回答与案情无关的问题，你所讲的都要负法律责任。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两位民警亮出证件后，依照规定对魏佩进行一系列审讯义务告知和了解记录她个人的详细身份、学历，以及社会关系等信息后，正式进入主题讯问。

民警：一个名叫高虎的人，你认识吗？

魏佩：认识。

民警：你们是什么关系？

魏佩：他是我雇来看护大院的一个保安。

民警：详细介绍一下高虎的个人信息。

魏佩：我只知道他从小就没有父母，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当过兵，退伍后就做了保镖。

民警：除了你，高虎的社会关系还有哪些人？

魏佩：我知道的只有马新河，他们是初中同学，关系很好，阿虎来我这没多久就把他介绍过来我这做保安了。

民警：马新河的信息你了解多少？

魏佩：农村出身，父母都是农民，他高中就辍学外出打工了，一直没什么发展，之后就跟着阿虎来我这了。

民警：你雇来的保安有多少个？

魏佩：大概十五个。

民警：看护的是什么院子？

魏佩：我家。

民警：你家里为什么需要这么多保安？

魏佩：因为我家前段时间遭过盗贼，还伤了好几个人，为避免这样的恶性 事件再次发生，就决定雇一批保安来看护院子。这件事你们查一下档案就知道，当时还上了大新闻的。之所以需要这么多，就是为了实现24小时看护，8小时三班倒班制，5人一个班。

民警：他们具体都会做些什么工作？

魏佩：站岗、巡

逻。

民警：假期？

魏佩：轮休，每人一月6天，可调休。

民警：他们是你从哪里雇来的？

魏佩：招聘，线上线下招聘来的。

民警：你的招聘要求是什么？”

“身强力壮，吃苦耐劳，品行端正……”说到这，魏佩停顿了一下，只是两秒，又继续说：“身份背景简单，无前科。”

民警：你是怎么确定他们是否符合这些要求？

魏佩：面试，基本要求通过后，根据他们提交的身份信息到派出所申请犯罪记录查询，通过要求后正式签约聘用。

民警：高虎的背景资料和有无犯罪记录你也都查了吗？

魏佩：没有。

民警：为什么不查？

魏佩：因为他是朋友介绍给我的，出于信任，加上他各方面都符合我理想中的保安要求，关键是身手及其好，我没有多想就聘用了他。

民警：把高虎介绍给你的朋友是谁，跟你有什么样的关系，请详细描述一下？

魏佩：准确地来说，他是我父亲生前的一位好友，名叫德迈奇，是MD籍Z国人，他们关系还不错，在国内的那段时间常常来我家里做客，我父亲病逝后，我们跟他来往就少了。不过他每次回国都会到墓园看望我父亲，顺便给我们带些特产。

民警：德迈奇是做什么的？

魏佩：好像是做生意的，具体什么生意我不清楚，没有听他和我父亲提过。

民警：德迈奇是如何得知你招聘保安的消息？

魏佩：新闻，他看到了有关我家遭盗窃的新闻采访，就给我介绍了阿虎。

民警：你个人跟德迈奇来往不多，为什么这么信任他？

魏佩：因为我爸很信任他，小时候他对我们这些兄弟姐妹也很好，我自然也没有理由怀疑。而且我当时确实急需用人，一听他说阿虎是当过兵、受过专业训练的，身手了得，在他身边当保镖跟了他很多年，是非常值得信赖的人，如果不是病重他也舍不得交给我。我想他都时日不多了还在为我家这里的事操心，还把最得力的保镖介绍给我，我实在是没有怀疑的理由。

站在审讯室单向透视玻璃的那头，一名警官按下通话键对审讯的民警下达命令，“问问她的儿子江矗和管家钱仲。”

接收到戴在耳里的微型耳机里传来的语音，审讯民警继续向魏佩发问：“你的儿子江矗和管家钱仲与高虎的关系怎么样？”

魏佩：江矗平时很少在家，上学时期都住校，假期里，长假出门旅游，短假就是参加一些社团活动。

民警：什么社团活动？

魏佩：他的兴趣爱好很广，什么文学类的、运动类的这些……具体是什么我也没有详细了解过，因为工作繁忙，他的学习什么的我都顾不上。

民警：说说钱仲。

魏佩：他是管家，家里的一切大小事都由他来掌管，包括保安部门，跟高虎相处自然是有的，只是私下有没有什么密切来往我就不清楚了。

“据我们专案组刑警调查所知，高虎是一名职业杀手。”民警一脸严肃地凝视魏佩。

魏佩倒是一副全然不知的神情，“职业杀手？！”

“联合国内外统计出经他犯下的案件就有48起，死亡人数达53人。”

魏佩顿时露出惊诧的表情，“这么多？！他平时看上去挺沉闷的一个人，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怎么会杀这么多人？”

“既然要实行杀人计划，就必定有缺勤，他在你手下工作，这些事你会毫无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