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光凭借脚步声就能催眠，还有声音，”陆嵘笑眯眯的，“假如你碰到一个杀人犯，他会催眠，就算他满身血，你被成功催眠的话，他上一秒杀了你朋友你都不会有反应。”

“甚至还能指使你做一些事情。”

陆嵘自认自己达不到这种程度。

“不过江凌云应该不会大费周折的去催眠你妈妈，能带来什么好处？”陆嵘挑挑眉，表示自己想不通，“他不缺名利，还能求什么？”

“总不能是看出来你的病感兴趣过来研究的吧，”陆嵘嘀嘀咕咕的说道，显然并不觉得有这个可能。

唐寻在那思考前面的话，所以没听清楚最后一句。

“别胡思乱想。”

陆嵘非常不走心的安慰了一句，又问，“不过我好奇你妈妈是怎么和他认识的，按理说两人不还有交集。”

他不相信缘分，只相信蓄谋已久。

唐寻，“江凌云和我爸是朋友，我妈不小心蹭了他的车，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陆嵘，“……”

听起来好随便。

实际上也很随便。

他从柜子里找出来最新的杂志，指着封面上儒雅的男人说，“是他？”

唐寻点头。

陆嵘，“……”

换换年纪和身份，这不就是陆麋那丫头从小喜欢的霸道总裁，不，霸道医生爱上我的小说吗？

实话说有点土里土气。

唐寻从他镜片后的眼睛里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无语。

唐寻默然。

刚开始听到的时候她也觉得不可思议呢。

可是相处俩月，江凌云的确事事都考虑唐母，还有她的感受，她也承认了俩人即将再婚的关系。

“你别多想，可能就是缘分吧，”陆嵘宽慰她道，“你自己都觉得他对你和你妈好，那应当是没问题。”

唐寻在沉默几分钟后，道，“我的药，他换的。”

陆嵘眨眨眼，“有证据吗？”

“我妈不会，只有他能自由进出我家。”

而且，这种精神病类的药物，只有江凌云才能拿到吧。

陆嵘把化验单拿出来，对比了下他这儿的，说，“有些成分含量高了点，总体还是在允许范围内，而且你发现的早，就算是副作用也只是轻微。”

“可能就是做噩梦，精力不济这这样的，别的没影响。”

得到这个答复，唐寻心中的猜测得到证实。

药她一直在吃，按理说症状不会消失但也不会严重，偏偏她最近经常失眠，半夜惊醒，两个黑眼圈看着都吓人。

……

离开诊所，唐寻竟然不知道要去哪。

“喂，”她出口的声音略微沙哑，带着浓浓的疲惫。

那边没有声音。

就在唐寻以为是打错电话准备挂断的时候，颤抖的女声响了起来，似乎是在哽咽。

“唐寻，我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帮我澄清？我不是故意拿你的作品去参赛的，我只是缺钱，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

她絮絮叨叨的在那说自己家里的困难，说她处境不容易，希望唐寻能够原谅她无意间犯下的错误。

等她结结巴巴的卖完惨，唐寻淡淡的反问，“所以呢？要我帮你承担？我们有关系吗？”

“我们是朋友啊，我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你就帮我这次好不好，我以后一定不会再犯了。”

唐寻冷着脸不说话。

“我爸妈知道的话肯定会打死我的，还有在学校，你知不知道他们怎么看我，他们每天在背地里嘲讽我，说我坏话……”

“曲巧，”唐寻站在树荫下，望着不远处被阳光和高温蒸腾到扭曲的空气，“你有没有看到网上是怎么骂我的？我遭遇这些的时候你怎么不想着帮我呢？我没有任何错误，凭什么帮你承担？”

“如果不是你把那件婚纱展出来根本不会有这件事出现，你那么多稿子为什么非要用这个？”

曲巧说的理所当然，丝毫不觉得自己拿唐寻的设计稿参赛有任何问题。

甚至有点埋怨唐寻。

“你为什么要拿它去参赛。”

唐寻轻嗤，“那本来就是我要交给学长的，我记得我走的时候问过你有没有拿里面的东西，你否认了。”

曲巧脸涨的通红，“我当时没看见，后来你搬出去了我才找到，你也不跟我们坐一起，我怎么给你。”

“你有嘴吗？不会说话？腿是摆设？你就算在手机上告诉我一声，很难吗？遮遮掩掩有意思吗？”

曲巧声音突然尖利，“你就是想要逼死我对不对！唐寻，我真是看错你了！”

唐寻沉默一会儿，语气幽幽，“不是我要逼你，你自己犯的错关我什么事？”

曲巧本来打算录音，可是唐寻压根儿不会说出她想的那些话。

“你家里再困难也不是你害我的理由。”

自己天天堕落游手好闲，只会怨天尤人。

跟她没什么好说的，甚至做朋友都勉强。

唐寻直接挂了电话。

——

南大女生宿舍。

曲巧已经两天没去上课了，偶尔还能从走廊里听到女生议论纷纷的话语。

她被全校通报批评，成为笑柄。

原本就对她颇有意见的潘蓉蓉直接申请换宿舍，而梁茜茜更是看到她扭头就走。

她在学校没有朋友，以前关系不错的女孩子也爱搭不理的，何况很多唐寻的爱慕者。

曲巧听到过有男生要教训她，所以这些天也不敢出宿舍，每天靠着泡面度日。

窗帘拉的紧紧的，屋子里一片昏暗，原本干净的地板上全是垃圾。

曲巧窝在椅子里，目光阴郁的盯着桌上那张合照。

真讽刺。

上面是她们四个人的合照，只有一张。

门口传来钥匙撞击的声音。

而后，梁茜茜打开门走进来。

屋子里泡面与垃圾食品混合的味道在炎热的夏天算不上好闻。

她捂住鼻子，“什么味道啊这是，熏死人了，你怎么不知道开窗透气。”

最后一句话让曲巧炸了。

“我又没让你们回来，搬出去了还回来干嘛？”

梁茜茜被吼的有点懵，“你发什么神经，我自己的宿舍我凭什么不能回？”

正说着，她往前走，然后就踢到了一盒吃完的泡面，汤汤水水溅到她白色的小皮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