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以为是自言自语，没想到竟然还有一个听众。”

还是一个这么特别的听众。

老人咧开了嘴角。

知道了这一点后，老人觉得那段晦涩的记忆都变得没有那么的难受了。

有人、不，是妖怪跟他一起缅怀哥哥，他的心里不由得泛起了些许的暖意。

……

柏老板沉默了。

若真如老人所言……那萧师傅说的……的确很有可能是真的。

伯公有一位妖怪朋友……

伯公为了保护他被人盯上的妖怪朋友，把妖怪朋友放进了这个玉球里……

柏老板低头看向自己手里的玉球。

月色下，玉球像是吸收了月光一样，流转出浅淡的清辉。

……

只是，世事难料。

妖怪朋友安全了。

伯公却意外出了车祸……

……

“妖怪……”

柏老板喃喃，“真的在这个玉球里困了那么多年吗？”

从爷爷到爸爸……再到他……真的是一段非常漫长的时间。

……

“是啊。”

老人的面上浮现了歉意的神色，“都是我-”

“爷爷。”

柏老板打断老人的自责，“萧师傅不是说了，就算你明白了伯公的意思，你也打不开玉球啊。”

“是啊……”

“我是打不开……”

“但是，我可以找人帮忙啊。”

老人苦笑。

送给哥哥玉球的和尚……萧师傅……

活了大半辈子，他才知道，原来所谓的高人是真的存在的。

既然当年哥哥能找到高人，那只要他努力，他应该也能找到打开玉球的高人。

……

“爷爷。”

柏老板安慰老人，“你不要多想了。”

“你好不容易解开了伯公的遗言谜题，不是应该高兴吗？”

……

“嗯。”

老人点头，“我是很高兴。”

“我还以为我要带着个疑惑进棺材呢。”

“爷爷。”

柏老板皱眉。

老人笑着转开了话题，“这下我总算有脸去见我哥哥了。”

“爷爷。”

柏老板不满，“您怎么尽说些不吉利的话？”

……

“哎？”

老人摇头，“我没说不吉利的话啊。”

“我明天是要去哥哥的墓地看看。”

“跟萧师傅一起。”

……

是这个意思啊。

柏老板松了一口气。

老人家刚才的样子太像人生已无遗憾、看淡生死的感觉了。

让他有些心惊肉跳。

等等！

“跟萧师傅一起？”

柏老板惊讶的叫道。

……

“嗯。”

老人点头，“其实是那只妖怪想见见哥哥。”

“妖怪-”

柏老板清咳了几声，自己的表现也太夸张了，声音那么大干什么？

“想见伯公？”

……

“是啊。”

老人眯起了眼睛，“总算有一件事我还算是歪打正着。”

“要不是我经常对着玉球说哥哥的事……”

“妖怪也许就要误会哥哥了。”

……

“……也是。”

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的柏老板点点头。

被关了那么多年啊。

要不是听到了爷爷的话，知道伯公是出了车祸离世而不是故意关着它，妖怪怎么可能心里没有怨恨？

心怀怨恨的妖怪……

他打了一个激灵。

想想就有些可怕。

“爷爷，你看，你也做了很多啊。”

“伯公与妖怪之间没有误会，都是因为你。”

……

老人笑得像个孩子。

“嗯。”

总算……他还是为哥哥做了点什么的。

……

“爷爷。”

柏老板试探性的询问，“我明天可以一起去吗？”

“我也想去看看伯公。”

……

“你小子是听到妖怪要去才说要去的吧。”

老人毫不客气的戳破了孙子的“冠冕堂皇”。

柏老板讪笑，倒也老实的承认了，“原因两方面都有。”

“我也的确想去看看能见到妖怪的伯公。”

……

老人笑了笑。

“好。”

“你去也好。”

“这下就有人给我们开车了。”

柏老板：……

他抽了抽嘴角，“是，我明天会做一个称职的司机的。”

……

“嗡嗡嗡~”

手机的震动声响起。

柏老板拿出手机。

熟悉的号码让他不由得低呼一声，“哎呀！”

“怎么了？”

老爷子有些担心的询问。

“没事。”

柏老板苦笑，“就是爸妈之前打电话让我在您这里吃完饭后回去一趟。”

结果，他完全忘了这件事了。

他接通电话。

“妈。”

......

柏老板收起手机。

“我明天再回去。”

“爷爷，今天我就睡在你这了。”

毕竟，明天要一大早就出发呢。

......

第二天清晨，萧骁按响了柏老爷子家的门铃。

“进来。”

“门没有锁。”

院子里传来老人中气十足的叫声。

......

萧骁推开门。

便见到了站在院子里的老人。

......

“柏老。”

萧骁笑着打了招呼。

......

“萧师傅！”

不待老人开口，一道声音先他一步响了起来。

......

“柏老板。”

萧骁看向从屋子里大步走出的中年男子。

面上没有太多的意外。

......

“萧师傅来的真早。”

柏老板看了看东方堪堪露白的天际。

“我本来还想去接你的。”

......

“谢谢。”

萧骁摇头，“不过墓地跟学校是两个方向。”

“来接我就太浪费时间了。”

......

“反正你现在已经来了。”

柏老板耸了耸肩膀。

“我想接也没机会了。”

......

“萧师傅，你早饭吃了吗？”

老人走了过来。

“我跟小荣刚要吃，你也一起来吃些？”

“小方的手艺不错。”

......

“我吃过早饭了。”

萧骁没有对老人改变的称呼吃惊。

反正他也习惯这个称呼了。

......

“那再吃些。”

老人招了招手，“来，反正也要等。”

“不如边吃边等。”

......

老人盛情难却，萧骁也在餐桌边坐了下来。

......

“萧师傅。”

老人指了指自己的的孙子。

“他等下也想一起去。”

“可以吗？”

......

萧骁微笑，“柏老做决定就好。”

......

他做决定？

老人咧了咧嘴角，“那就让这小子一起去吧。”

“刚好我们缺个司机。”

......

真是亲爷爷。

柏老板苦笑。

嘴里却是保证道，“放心吧，我绝对安全、快速的到达目的地。”

......

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车子已经从柏老的门口驶了出去。

......

“萧师傅。”

老人有些迟疑的看向萧骁。

“您说。”

萧骁对老人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