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

老人顿了一下问出了自己从见到萧师傅后就想问的问题。

“妖怪......它在吗？”

......

驾驶座上的柏老板一直竖着耳朵听后面的动静。

听到妖怪两个字，他的身子愈发向后靠了靠。

......

“在。”

萧骁笑了笑。

......

“哦哦。”

老人点头。

他也知道自己有些多此一问。

毕竟今天的出行就是因为萧师傅说了妖怪想见见哥哥。

......

柏老板心里一跳。

妖怪在他的车上？

他捏紧了方向盘。

为自己的激动好笑。

之前妖怪还在他的玉球里呢。

但当时他不知道啊。

一想到这里，他就扼腕不已。

白白浪费了跟妖怪接触的机会。

果然......

没缘分就是没缘分。

......

柏老板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

“怎么了？”

老爷子耳朵尖的听到了自家孙子的叹气。

“好好的，叹什么气啊？”

......

“没什么。”

男子也不好意思说出自己的那些小心思。

又不是小孩子了。

......

“没什么叹什么气？”

老爷子嘟囔。

“叹气可不好。”

“没事就别-”

“爷爷。”

柏老板脑中灵光一闪。

他想到了一个问题。

......

“啊？”

老人顿时忘了自己未完的话。

“既然伯公能看到妖怪......”

柏老板抿了抿嘴角，“你说，我们家里还会有其他人看到妖怪吗？”

这种特别的能力应该不会只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吧？

像小说或者电视剧里演的，也许会通过血脉传承？

......

老人一愣。

“不知道......”

老人迟疑着摇了摇头，“反正我看不到，你也看不到。”

柏老板：......

这真是一个让人心痛的事实。

......

“我觉得家里人只有哥哥看到了。”

老人笑了笑。

拥有那么特别能力的哥哥却那么早的离开了人世……

总觉得......

让人愈发唏嘘了几分。

也难免让他产生了联想。

会不会就是因为哥哥具有那么特别的能力，所以......

才那么早的走了？

......

“......”

柏老板失望的砸了砸嘴。

“不知道......”

他家孩子会不会有这个能力？

......

“其实看到也不一定是好事。”

老人想到了自己刚才脑子里一闪而过的猜测。

......

“为什么？”

柏老板看了一眼后视镜。

能看到妖怪不是很厉害吗？

尤其，只有少数几人能看见妖怪的这份特别性很让人向往。

......

“反正你看不到，就不要想那么多了。”

老人貌似敷衍的回了自家孙子一句。

随即他看向身边的萧师傅。

萧师傅此时的年纪跟他哥哥当年出车祸时的年纪差不多。

意识到这一点后，老人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萧师傅，你要多注意点周边的情况。”

“凡事小心些。”

......

老人的殷殷叮嘱让萧骁微微一愣。

然后他笑了起来，“我知道了。”

“谢谢您。”

“我会注意的。”

......

柏老板疑惑的向后看了一眼。

此时正好是红灯。

车子停了下来。

“爷爷，你这说的......”

怎么跟乌鸦嘴似的？

尽说些不太好的东西。

“怎么突然说这些了？”

柏老板不解。

......

“没什么。”

老人摆摆手，“就是突然想到了，就说出来了。”

“爷爷。”

柏老板没有多想，“现在百岁老人很多。”

“我们可等着给你过一百大寿呢。”

所以，就不要整天想些消极的事情。

开心些。

人也会活的更久些。

......

“百岁啊。”

老人笑了起来，“爷爷会努力活到的。”

......

车子驶进了墓园。

今天不是传统的扫墓日子。

又是工作日。

墓园里人很少。

而且，他们也来的颇早。

眼前的绿意与耳边的鸟鸣倒显得这里不像是亡者栖息之地了。

......

“就是这里！”

老人眼睛一亮。

心里亦是微微吐了一口气。

太久没来。

看着一排排整整齐齐的墓碑，他有了些茫然。

凭着记忆中的模糊印象，花了些时间，总算是看到了熟悉的照片。

......

柏老板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终于找到了。

他们都来回走了好几遍了。

再找不到，他都想着要不要去墓园管理处查查资料了。

总好过他们像没头苍蝇似的瞎找。

......

“这就是......伯公？”

柏老板看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

照片里是一个年轻的男子。

看着镜头的脸上露出清爽的笑容。

......

“是啊。”

老人站在墓碑前。

眼里有了些恍惚。

这张照片勾起了他很多的回忆。

他与哥哥嬉笑打闹的回忆……

与哥哥争吵的回忆……

下雨天哥哥来接他的回忆……

很多很多......

以及最后，哥哥满身是血倒在地上的样子。

......

哥哥用力抓住他的手。

嘴巴开阖。

拼了全身的力气告诉他的那两个字......

“哥哥。”

老人的眼里恢复了焦距。

“我终于明白了你当时对我说的那两个字的意义。”

“是不是花了太长的时间？”

“你等的不耐烦了吧？”

......

老人对着墓碑上的照片絮絮叨叨的说着。

萧骁与柏老板站在老人的身后。

没有出声打扰老人。

......

“萧师傅。”

老人转身，看向身后的年轻人。

“妖怪......”

......

萧骁微微笑了笑，“它在照片那里。”

他们一到了老人哥哥的墓地这里，小妖怪就飞到了那张有着它熟悉样貌的照片面前。

在柏老板眼里，只有老人站在墓碑前、神色黯淡，掺杂着怀念与忧伤。

在萧骁的眼里，墓碑前不止有老人，还有妖怪。

......

老人睁大了眼睛。

他下意识的看向了照片的位置。

几秒后，老人的面上露出了苦笑。

除了照片......

他没有看到任何生物。

果然......看不到啊。

......

小妖怪停在照片的前面。

对方笑着的样子跟它记忆里一模一样。

恍惚间，小妖怪似乎觉得自己在玉球里的那段漫长的时光只是一场梦境。

醒来......

就能看到打开玉球露出的对方的笑脸。

“小咩。”

......

小妖怪的眼底有熹微的光就要亮起。

但是很快，那丝光便黯淡了下去。

......

照片里的人仍旧笑着。

小妖怪想起了初遇时对方脸上的惊恐。

“咩咩～”

小妖怪忍不住笑了起来。

......

真是一个笨蛋。

小妖怪小声抱怨。

它还想看看他白发苍苍的样子呢。

肯定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