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舒展双翼。

在空中转了一个圈。

翅膀上并不艳丽的颜色，却似是在发着微微的光。

因而显得耀眼无比。

……

这是一只素净却又艳丽的蝴蝶。

很矛盾的形容。

但放在这只蝴蝶的身上，却恰如其分。

……

蝴蝶扇了扇翅膀。

有点点的光点洒下。

闪闪烁烁。

像是遥远星际里的星子。

……

“百幻蝶。”

萧骁轻声道。

……

蝴蝶被惊到了。

原先悠然优雅的姿态顿时荡然无存。

跟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炸毛的小猫似的……

蝴蝶疯的狂扇动翅膀，倏然一下向后飞了好几米。

一路留下点点的莹光。

像是转瞬即逝的梦里的银河。

瞬间被雨水冲刷干净。

……

看着瞬间化为黑点的妖怪，萧骁有些忍俊不禁。

反应这么大吗？

他已经刻意放低了音量。

看来还是吓到了这只小妖怪。

……

蝴蝶看着撑伞的人类。

暗色的天空加上伞沿的遮挡还有自己的位置原因，让它只看到了这个人类的下半张脸。

但它认得他。

这个人类就是不久前刚刚离开的那个人类。

不知何时，他又回到了这里。

重点是……

这个人类的身边……有它的同类……妖怪。

……

想到刚才这个人类蹲在花坛边找着什么的样子……

蝴蝶心里的警惕性提到了最高。

它不知道这个人类是不是在找它？

但它知道，这个目的不明的人类可以威胁到它……也许。

毕竟它也没有看到过对方展露实力。

……

可是……

对方身边跟着妖怪。

这一点就足够它严阵以待了。

不然，就算对方能看到它……

要是它对这个人类有兴趣，它可以跟他玩玩。

要是它对这个人类没有兴趣，就算对方看得到它又怎么样？

它也不会搭理那个人类。

一切都以它的兴趣为先。

……

但这个人类不一样。

跟这个人类接触，它不确定它是否能处于绝对的主导地位？

保险起见……

它避开了与这个人类的正面接触。

没有想到……

……

果然是狡猾的人类。

蝴蝶在心里不满。

人类就是这点真的很讨厌。

心眼子多得要命。

让妖怪防不胜防。

它都刻意避开了……

对方但凡有点眼力见，就该主动离开。

而不要装作离开的样子结果又杀了个回马枪。

让它猝不及防。

……

对此，蝴蝶感到很是忿忿。

……

萧骁站在原地没有动。

雨水哗啦。

像是隔绝了其它所有的声音，营造了一种又是喧嚣又是寂静的奇异氛围。

……

在一瞬的慌乱与紧张后，蝴蝶也发现了这个人类没有因为它的退避而逼近。

而是任由它拉开了距离。

意识到这一点后，蝴蝶的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样看来，这个人类……

至少目前来说，对它是没有太大的恶意的吧？

……

虽然如此，蝴蝶仍旧不敢拉近与这个人类的距离。

它维持着与这个人类不适宜谈话的颇远的距离。

反正再远一些它都能清楚的听到这个人类说了什么，也看得到这个人类脸上些微的动态变化。

至于对方听不听得到、看不看得清楚……就不在它考虑的范围内了。

……

萧骁抬高了些许伞沿。

让自己的脸完整的露在了蝴蝶的视野中。

他微微笑了笑。

“你好。”

他其实无意打扰对方。

只是刚才女生的意外让他略微有些好奇。

他也有些想确认一下。

“刚才吓到那个女生的……是你？”

……

“！？”

蝴蝶本来有些些放松的心情顿时又紧绷了起来。

这是……

来兴师问罪了吗？

……

凭什么？

受蝴蝶心情的影响，蝴蝶身上翅膀扇动的频率也加快了几分。

点点落下的光屑也相应变得密集了些许。

即使在雨中，蝴蝶像是自成一个空间。

雨水根本无法沾湿它分毫。

……

“你生气了？”

萧骁清楚的感受到了对面妖怪气息的变化。

“为什么？”

他问的直白。

……

蝴蝶：……

这个人类在跟它装傻吗？

诡计多端的人类。

蝴蝶在心里暗骂。

……

“……她活该。”

稚嫩中透着空蒙的声音穿过雨帘。

因为沾染了水汽而愈发有了几分清润的韵味。

有一种介于儿童与少年间的又天真又成熟的矛盾听感。

……

“为什么她活该？”

萧骁的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

他顺着百幻蝶的话说了下去。

……

像……就是在单纯的问一个答桉。

……

蝴蝶打量着眼前的人类。

对方的平静让它有些意外。

它猜错了？

对方难道不是来跟它兴师问罪的？

可除了这一点，它也不知道这个人类找它还能有什么其它的目的？

……

“……她要摘花。”

蝴蝶知道人类是有摘花的习惯的。

也有种花的习惯。

它看到的很多花并不是野生野长的。

而是出自人类的栽种。

比如这个花坛里的花。

……

但那又怎样？

那个人类不能动它看上的花。

它看中的花应该扎根在泥土里。

跟着四季循环不断的经历萌芽、开花与凋零。

……

“……我只是吓吓她。”

犹豫了半晌，蝴蝶还是说出了这句像是为自己辩解的话。

在敌我不明的情况下，贸然加深双方的矛盾是不理智的做法。

它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搞清楚这个人类找它的目的。

“她只是被花刺扎了一下。”

都没有留下什么伤口。

当然，被扎的那一刻还是颇痛的。

可是……

就是要痛些才会长记性。

……

哦。

果然是被花刺扎了一下。

刚才女生的同伴没有说错。

萧骁在心里微微颔首。

……

人类的沉默让蝴蝶莫名有些不安起来。

干什么？

不相信它的话吗？

以为它是狡猾的人类吗？

它才不会撒谎。

也没有这个必要。

……

“我说的是真的。”

蝴蝶终究没有忍住说了这一句。

它就多说一句。

爱信不信。

……

萧骁眉梢微抬。

随即眼角微微弯起。

“我知道。”

“抱歉。”

“我刚才有些走神了。”

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对百幻蝶的话作出反应。

……

嗯？

蝴蝶微微一愣。

这个人类给它道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