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蛰兮一个旋身带着我们离开地面，这才躲过刚刚那一下。

那股腥臭的味道经久不散，冲的人脑仁都疼，禹蛰兮长剑一挥，剑气将那个东西劈成两半，可是这四下漆黑，什么也看不清楚，那团东西也是黑乎乎的一片，被禹蛰兮劈开之后，满满的好像融化了一样瘫在地上，还不时鼓动。

那股臭味漂浮上来，还有点辣眼睛，呛得我直咳嗽，“这是什么东西？”

“尸涌！”

“尸涌！”

老妈和禹蛰兮的回答异口同声，都带着严肃，我不由得将两手扣紧，若是掉下去，恐怕……

老妈对脚底下倒是没有多少关注，反而遥遥看着那边的山顶，“我们要赶在尸涌蔓延到山顶之前过去！”

禹蛰兮却拦住了老妈，“这尸涌非比寻常，等我们到了山顶也就被尸涌包围了。”

老妈急着上前的脚步这才停下来，担忧的神色遍布脸上，我知道，她在担心一山之隔的父亲，那句“凶多吉少”压在我们母女心头，压的喘不过气，多一时就多一分沉重。

我捏着禹蛰兮的手也开始用力了起来，除了他，我没什么可以倚靠的了。

他收起长剑，单手掐诀，我看他掐的诀是立狱收邪，身后的鬼门霎时间便立了起来，神荼郁垒和七爷八爷都来了，看到这地上的涌动，也很严肃。

“千年不遇的尸涌？尊上，这里有阴阳双煞阵！”

禹蛰兮带着我们离开鬼门的正口，“引黄泉水倒流，将尸涌推入阴司！”

黄泉水倒流？这属于逆天而行啊，逆转阴阳稍有不慎就是大错，禹蛰兮居然这般铤而走险。

七爷八爷他们也是一愣，可是看看我，就好像什么都明白了。

四人一同回到鬼门之内，不多时，就听到了鬼门里传来汹涌澎湃的声音，黄泉之水从鬼门中喷涌而出，冲在地上，冲出了一阵白雾，眼下是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听到湍急的水流声。

我抬眼看着禹蛰兮近在咫尺的脸，满是严肃，他大概也怕逆转阴阳造成阳间损耗，所以一直全神贯注，七爷八爷神荼郁垒分站四角，都在聚精会神的盯着下面。

老妈在我背后，轻轻捏了捏我的肩膀，她也在看着禹蛰兮，我想作为一个母亲，她看到我幸福心里也是欣慰的吧？

只是这样的幸福，似乎也带着沉重的意义，弄不好就是天下苍生，阴阳两界。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白雾渐渐散开了，禹蛰兮的神情也开始放松了下来，黄泉水贯彻阴司，是六界中洗去肮脏最好的东西。

伴随着白雾的散开尸涌似乎也被推入了阴司，鬼门内的黄泉之水开始变得缓慢，最后停止。

禹蛰兮关上鬼门，冷声下令，“分站四位，破开阴阳双煞阵！”

七爷八爷神荼郁垒各向着四方飞去，禹蛰兮就站在正中的位置，很快，阵法似乎启动了，地动山摇，而且这空中似乎还有什么在漂浮着，上蹿下跳，虽然不伤人可是却让我很不舒服。

老妈扣着我的手腕，从怀里拿出来一串念珠，“闭目凝神，不要被煞气影响，破阵不需要太久。”

我将念珠戴在手上，闭上眼睛集中精力，虽然还能听到耳边有什么东西不时的流窜，但是那种不适感却没有那么强烈了。

阴阳双煞阵，想必就是煞气极重，煞气这东西最是爱侵袭杂念多的人，我和老妈心中牵挂甚多，最是容易沾染。

我闭目凝神，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熟悉的气息将我包裹住，我才睁开眼睛，禹蛰兮对我笑了笑，“放心，阵已经破了。”

他带着我们落在地面上，七爷他们已然离开，这周围已经大变样，光秃秃的地面上寸草不生，看上去极为凄凉。

其实这江北也是风景胜美之地，尤其何家在这一代人气兴旺，长居之地必然也是风水鼎盛之处，如今这样一番折腾，再好的风水也破败了。

“家族久居之地，兴衰存亡就会和当地风水连成一脉，此地风水残破，江北何家，气数已尽。”

禹蛰兮是知道我在想什么，所以才说出这番话的，也许是再给我打预防针吧。

我们没有耽搁，直上山顶，阴阳双煞阵破了之后这上山的路途畅通无阻，只是放眼望去，这破败的风水局属实让人心焦。

到了山顶，血腥味便更加浓郁了，阴气极盛，几乎感觉不到什么人气。

“长道！”

老妈一到了山顶，情绪似乎有些崩溃了，这里虽然没有血流成河，可是我们都能感觉的到，阳气在这个地方已经被阴气完全压制了。

她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和脚步，在这里胡乱的游走，我们都是第一次来这里，何家有什么我们都不清楚，没办法只好拖着禹蛰兮一直跟着老妈，四处找。

这里真的空无一人，没有生气，更没有声响，静的可怕。

从山门穿过正厅，穿过各处宅院，什么都没有，只是越往后走，阴气就越来越重，因为感觉不到阴魂的存在，我手里夹着的符咒不敢有办法松弛，找着找着，我们便走到了何家的祠堂前。

祠堂的大门紧闭，可是我站在门外，却能感觉到里面似乎是有人的，隐隐还有一些听不出是什么的声音。

禹蛰兮借着掌风推开了祠堂的大门，入眼的便是悬挂在房梁之上的各种牲畜，他们死相各异，却都被悬挂在高处，下面有一摊血迹，怎么看都像是被放干了血死的。

祠堂里面供桌上供奉的牌位也劝都七零八散，贡品都被砸烂了，像这样一家人住在一起，并且还留有祠堂的家族，自然是注重先祖供奉了，祠堂里如此杂乱，当真的应了那句凶多吉少。

老妈有些慌乱，脚步开始踉跄，“长道，你在这里吗？”

我扶着她，跟着她一起往后面走，禹蛰兮一直在观察祠堂里的各个角落，我便寸步不离的守着老妈。

只觉得越走，人气变得重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