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着和我说对不起，因为实质上你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这个老爷子的事情，甚至连替你挡刀这件事也是佟衍心甘情愿去做的，我实在没什么理由去怪你吧？”

佟老爷子笑得凄凉，他一个老人家这么些年什么风风雨雨没闯过，如今临老了唯一受不了的事情就是自己唯一的孙儿出事，但是偏偏不能如愿。

“心甘情愿？”苏乔捕捉到语句里的关键信息，疑惑的重复了一遍，满脸的疑惑等待人能给出一个解答。

佟老爷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是又苍老了七八岁一般：“是，他为你做什么事情都是心甘情愿的。”

这一句话彻底搞懵了苏乔：“我不明白……为什么？”

“事到如今，你还没察觉出来吗？”佟老爷子反问了一句。

“我……”苏乔唇瓣张合，却是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大脑像是一下子就卡壳了一般。

佟老爷子也不知道她是真的不明白还是装出来的不明白，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了，他也就索性挑明：“他喜欢你，甚至是爱你。”

闻言，苏乔整个人都惊呆了，她设想了无数种可能性，唯独没料到原因居然会是这样。

她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久久都没有说出话来，整个人就坐在那里动也不动弹。

“很惊讶吧？”佟老爷子似是从她的表情中窥见她心底所思所想：“起初我也很难相信，为什么我一个从国外回来的大孙子，回国一趟和你认识还没多长时间，突然就喜欢上你了，而且还喜欢的那么死心塌地。”

“他在我身边长大，陪在我这个老头子身边这么多年，我从来没见他对任何一个女孩子动过心，唯独对你已经不能用动心这两个字来形容了，简直就是魔怔。”

震惊过后，唯余不解：“佟爷爷，是他亲口对你说的喜欢我吗？”

“怎么，难道你还要质疑我的话吗？”佟老爷子觉得好笑：“他连命都可以为了你不要，你还不肯相信他对你的喜欢，对你的拳拳爱意吗？”

有那么一瞬间，老爷子没忍住为自家的傻孙儿抱不平。

南墙倒是撞了，但这心上人却是没有一点动容，还真是白撞了这一遭，既然都是白撞，那还不如就此回头收心。

苏乔连忙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放着这么多好姑娘不要，偏偏选上她这么一个有夫之妇？

佟老爷子低笑一声：“因为他已经认识你很久了，你是他心里挥之不去的执念，在国外这么多年来他没有一天忘记你，他一直都想着回来娶你。”

“认识我很久了？”苏乔完全傻眼：“但是，但是我对他没有印象啊，我和他不是才刚认识几个月吗，因为他是我的心理医生所以我才认识他的啊。”

巨大的冲击之下，苏乔整个心都乱了，谁能来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佟老爷子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看来你是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连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亏了我那个傻孙子多年来一直念念不忘。”

接下来，佟老爷子对她细说了她和佟衍小时候的那些事，苏乔原本模糊的思路也渐渐清晰起来，脑海里还当真是唤回了多年前的那一点回忆。

印象中那时候的佟衍是个很沉默的男孩子，也不和大家一起玩，那时候的她活泼好动，看不得人这么孤单冷清，干什么都总是要拉上他一份。

久而久之就被两家人都放在一起打趣，开玩笑的让他们订一个娃娃亲。

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其实如果不是刻意回想的话，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想起来有这么一段往事，而且居然还有人一直将这段往事放在心上。

往事说完之后，苏乔沉默良久才道出一句：“我知道了。”

“知道就够了吗，你的行动呢？”佟老爷子瞥她一眼，对她这只有四个字的回答显然并不满意。

“佟爷爷希望我怎么做？”

苏乔心知肚明，佟老爷子绝对不可能是心血来潮才突然跟她说这番话的，分明就是话里有话，话的背后必然有着清晰的目的。

“离开佟衍，再也不见他。”佟老爷子的话没有一丝丝可以商量的余地。

再不彻底斩断他们之间的关联，只怕自己的孙子就没办法再回头了。

“不，我做不到。”苏乔内心有千般的挣扎，却不是因为对佟衍也有同样的感情缘故。

她很清楚自己的内心再也装不下任何男人，她爱一个沈言就已经爱的这么累这么痛了，又怎么可能再去爱上旁的男人呢？

“难道……你居然”佟老爷子震惊到瞪大双眼，险些就要将这眼珠子都给瞪出来：“你一个有夫之妇，你怎么可以对佟衍抱有这样的想法，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苏乔一听就知道老人家是误会了，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佟爷爷您误会了，我不是您想的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老爷子这表情简直是要吃人。

“我是觉得做人不能这么没头没尾，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离开，这有违我为人处世的理念。而且他救了我，如果不是他的话我现在可能就看不到这个世界只能躺在冰冷的棺材里了。”

“我是觉得就算是告别，也应有一个好一点的结束。我应该向他说一声谢谢，也应该为他解开他的心结，让他不要再执念于我。我把他当成是我的朋友，所以我不能就这样甩手不管他。”

“佟爷爷，不管您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我对他是真的没有您想象的那种感情，我忠于我的家庭和我的婚姻，断然不会做出那种有违道德的事情，这一点您大可以放心。而且如果我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您认为我有机会跨入沈家的大门槛吗？”

事实诚然如此，佟老爷子心底也明白得很，如果苏乔这个女人品性不佳，就算沈言那小子再喜欢，她也没资格沾上沈家的一寸土地。

沉默良久，佟老爷子只有一个要求：“不要伤了他。”

苏乔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连忙保证：“我会注意方法和时机的，佟爷爷还请您放心，我也一定不会再让佟衍为我以身犯险。”

佟老爷子淡淡的“嗯”了一声，也没有再在医院久留，只是让苏乔在佟衍醒过来的时候给他打一声招呼即可。

佟衍是在下午一点的时候醒过来的，一醒过来他就感觉浑身都跟散了架一样的疼，整个人都难受极了。

同时他也看到了坐在病床前的这个女人，是他朝思暮想心心念念的苏乔无疑了。

苏乔发现他醒过来严重闪过一抹欣喜之意，连忙凑过去问：“你醒了！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找个医生来给你看看好不好？”

人在生病的时候总是格外脆弱的，连佟衍也不例外。

他大手往前一伸，难以控制自我就将苏乔拥入怀中。

其实他是真的很想忍耐下心中的爱意不给人增添无谓的烦扰，但是当他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人是苏乔之后，他觉得再也没办法忍下去了。

他喜欢她，他想让她知道，想亲口告诉她。